他们口中最低贱浪荡的尹月玉奴染指了玄门尊崇的北宸尊上,把北宸尊上弄脏了,闻阙很享受这种心理凌迟的报复快感。
言御抓起闻阙的右腕,缎带覆盖下的剑伤早已结疤,他双指一点,四五道纵横交错的细小伤口裂开,血肉模糊中古尹字的“奴”字触目惊心,烙印之深,平生仅见。
八位长老议论纷纷,无论事实如何,闻阙留之则成祸害,但总不能因为他疑似与北宸尊上巫山云雨就把他杀了,他们不敢妄议北宸尊上,于是乎数不清的罪名朝着闻阙兜头砸了下来,名门正派惯会如此。
闻阙从怀中掏出溯月玦:“师尊带我祭拜过千灯佛尊,后行拜师礼,授溯月玦,闻阙所言句句属实,诸位若不信可向师尊当面求证。”
闻阙没把握容临会当众承认他的身份,毕竟师徒之名更像存在某种目的的哄骗,可他们也得能当面求证啊,在此跪了这么久容临也没出现,摆明了不想见他们,当面求证注定无解。
闻阙饶有兴致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火上浇油道:“我忘了,师尊喜静,诸位怕是难以面见师尊。两位师兄亦随身佩戴溯月玦,诸位想必知晓它是进出溯回峰的钥匙,我若能打开结界,是不是便可自证身份?”
溯月玦认主,难以作伪,闻阙拿出溯月玦的那一刻,身份早已毋庸置疑,只是他们不肯承认而已,戒律长老握住腰间的银蛇:“孽障!”
闻阙不卑不亢:“我即便触犯了兰岐门规戒律,也自有师尊处置,岂容他人越俎代庖?”
戒律长老愤然:“尊主,你就纵着这个妖孽在兰岐耀武扬威,北宸尊上被蛊惑了你也被蛊惑了不成?!尹月玉奴天生下贱,他们无灵根滋养根骨,无法修习玄门术法,北宸尊上怎会收他为徒,闻阙分明是借师徒之名行不轨之事,兰岐清誉岂能毁在他手上,万望尊主以大局为重。”
言御沉思:“此事还是等本尊与北宸尊上商议过后再做决断为好。”
戒律长老最看不得言御这副优柔寡断的模样,瞻前顾后,谁都不想得罪。观南长老道:“尊主所言甚是,北宸尊上收徒此等要事需昭告兰岐,祭祖师入名册,既未礼成,想必北宸尊上还有其他考量,我等不便置喙。”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话是说给谢殊听的,兰岐没有承认闻阙身份的意思。谢殊从衣袖中取出卷墨玉简对闻阙道:“不知能否劳烦代为转交?”
闻阙阴鸷的眉眼间带着几分倨傲,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架势:“自然。”
月满西楼灯火通明,闻阙入殿前左右活动了下右腕加重伤势,然后用月白色缎带细细擦拭渗出的鲜血,欲盖弥彰地重新系好。
容临正在看书,知见抱着宬夙打瞌睡,闻阙负手行至容临近前:“师尊,你在等我吗?”
“为何回来得这般晚?”
“同门师兄请喝酒,回程时我走错了路所以误了时辰。”闻阙轻笑,“师尊,璇玑长老今日讲玄门百家史时讲到你了,书上把你画成了仙风道骨的老翁,同门学子便向璇玑长老问询你本相是否如此,璇玑长老说佛尊千容千面,我们心中北宸尊上的模样就是你的本相,于是乎大家纷纷互相交流你究竟是何模样,一时间热闹非凡,挺有趣的。
下午扶绛尊主来兰岐与尊主商议清谈会事宜,观南长老的术论心法课取消了,同门师兄一时兴起宴请所有人去红袖招喝酒,许是想让大家互相熟悉一下,我再三推拒不过才去的。”
容临放下书:“右手伸出来。”
闻阙脊背一僵,犹疑再三才把手抬至容临面前,月白色缎带完全被浸成了血红色,容临皱眉:“你在溯回峰遇到言御等人了?他们为难你了?”
闻阙一双眼睛本就生得好看,垂眸克制隐忍时反会放大无辜委屈的情绪,他抿唇不语,容临解开血色缎带,闻阙右腕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是被术法强行破开的:“说。”
闻阙右手颤抖,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尊主想看看我右腕上有没有尹月玉奴的烙印,他们认为师尊是受了我的蛊惑才收我为徒的,就连溯月玦,也是偷来的,说我触犯了兰岐门规戒律,理应被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