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往往用不着一个时辰,就被她抛到脑后。她哪里知道,因为自己的不上心,会让另一个人受到这般非人对待。
还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但是这个人......
嘉妩问道:“他是何时入府的?为何我从前没见过他?”
邓守忠散笑道:“他呀,是上个月太太从府外带回来的,估摸着又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民。不过这小子极没眼色,不懂得伺候人也就算了,还尽惹主子生气,活该他被教训。再说了,府里几百号人,一个低贱奴婢罢了,姑娘不记得也是常事。”
原来如此。
嘉妩心里有了计较,她的母亲安远侯夫人贺氏秉性良善,时常为接济贫民,前去寺庙等地施粥,青梅也是贺氏从府外带回来,从小养在她身边的婢女。
因此贺氏会做这样的事,她并不奇怪。
那么此人应该确实不是沈禁,毕竟沈禁可是堂堂皇子,身份尊贵,怎会沦为她家的府丁,在此受人欺凌呢?
不过,他受此灾,好像全是因她而起。
“你们今后莫要为难他了,不过一双鞋子,坏了便坏了。”嘉妩道。
“这...姑娘,教训他这事是小二爷吩咐的,奴们也是听命行事。”
“是啊姑娘,小二爷的意思,奴们也不敢违抗呀。”
“小二爷也是为姑娘出气。”
一些人随声迎合起来,显然也不想放过这个和沈禁长得很像的男子。
嘉妩看着这些个私心满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府丁,手指握住衣袖成拳。
上一世她倒是没有留意,府上的这些个人竟都是些宵小之辈。
她严肃起来道:“安儿那我去同他说,你们在府中这样行事,若是被我爹和我娘知道了,定不饶你们,还不快快散去,自己分内的事都做完了,做好了吗?”
府丁们见这个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姑娘面色不佳,本也不放在心上,但在她搬出安远侯和夫人时,他们面上还是出现了几分忌惮。
终于都悻悻散去。
满身是血的男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受伤严重,尝试了许多遍也没能站起来,还不慎仰头倒在地上。
他的四肢,险些被那些人打断,目前看来,怕是肋骨也断了几根。
如今的他,连动弹的力气也没有了。
嘉妩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你还好吗?”
男子不予理睬,他咬牙忍着剧痛,目光如炬,仰面望天。
嘉妩掏出自己绣合欢的手帕,给男子擦净了脸上的血污。
一张冷白俊逸的脸,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她面前。
正如她所想。
男子的眉眼,鼻梁,薄唇,轮廓。
尤其是那道阴鸷的目光。
简直和沈禁如出一辙!
只是,他比起上辈子大权在握的太子沈禁,多了几分稚嫩。
望着这张脸,淡淡的恐惧和厌恶涌上嘉妩的心头,她呼出一口气,压下这抹不适感。
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现,一个主意几乎若流矢划过她的脑海。
他不是和沈禁生的像吗?那么...
她对男子道:“今日的事是个误会,为了弥补你受此无妄之灾,不如今后你跟着我,我护你,可好?”
男子的头颅未动,漆黑地眼眸缓缓斜移看向嘉妩。
霎时间,嘉妩觉得一股子冷意蹿上来,浑身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