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碧若眼泪流个不停,奶嬷嬷看着她,试探着小心劝道:“大姑娘,就就收收脾气,二爷是个暴躁性子,可到底是大姑娘嫡亲的叔叔,都是为了大姑娘好,大姑娘这脾气”
苏碧若张了张嘴想发脾气,满腔委屈和无助却先涌上来,转头看着奶嬷嬷,抽泣的上气不接下气:“呃,嬷嬷嬷嬷父亲呃,母亲不要我了”
奶嬷嬷眼泪涌的比苏碧若还多,上回大姑娘跟她拆委屈,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中午的饭菜是前面车队用食盒提过来的,苏碧若哭的哪里吃得下东西,奶嬷嬷和大丫头千劝万哄,才勉强喝了半碗汤。
在称职的太子少师吕丰的鞭策下,一行五六辆车跑得东倒西歪,却赶在申正前就到了留阳驿。
吕丰跳下马,用马鞭指着苏碧若等人和车,冲南宁努了努嘴道:“你查好了,先应卯,跟西安说,那几个得泡泡药,都交给你了,一群没用的东西。”
吕丰最后一句话,却是回头冲着刚挪下马,正扶着小厮,腿抖的站不住的曹元丰说的,曹元丰哭丧着脸,别说反驳,连眼神都不敢对上吕丰。
南宁忙叫了几个小厮,将苏碧若的车拉进二门,又半扶半抱着曹元丰等人送进屋。
留阳驿是个小驿站,没有那么多院子能分到一人一个,苏子信、曹元丰、郭讷为和水砇就只好挤在一个院子里,说是院子,其实也就是极小的三间东屋,左右各一小间厢房。
苏碧若则被安置在李小幺院子后面的三间朝南房间里。
至于几个人那庞大的随从及行李队伍,在苏子诚的时辰里,总算陆陆续续赶过来了十几辆车,其余的车和人,就被长远直接差人分了两拨,东西送淮南路,人送南大营。
苏碧若等人只有在到淮南后前,才能看到用上那些晚到的东西和人了。
紫藤让人取来了王妃的衣服、王妃的妆奁匣子、王妃的茶杯茶碗、王妃的铺盖枕头苏碧若已经没有力气发怒暴跳折腾了,泡在药汤里,没等泡好就睡着了。
隔壁院子里,曹元丰大腿内侧破开的皮肉泡在药汤里,只痛得他哭嚎不止。
郭讷为也骑了一阵子马,虽说骑的时候短,大腿内侧只是淤青肿胀,可经药一泡,也一样痛彻心骨,郭讷为咬牙强忍着,他不敢象曹元丰那么肆无忌惮。
苏子信和水砇虽说颠得吐了一路,这会儿泡药汤却舒服多了。
四人洗好澡,一起吃了饭,却默契的没有立即散去,坐在炕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半晌,水砇轻轻咳了一声,先开了口:“刚才,我让人去问了东平,说王爷吩咐过了,明天还要多赶五十里路。”
苏子信的脸一下子哭丧下来,曹元丰一声哀号,郭讷为一张脸苦得揉不开。
四个人悲摧的面面相看了半晌,苏子信带着哭腔问道:“那怎么办?”
“三爷别急,要不,跟王爷说说,若这么赶,三爷身子吃不消,请他将行程缓一缓?”郭讷为忙安慰苏子信道。
水砇瞄了他一眼:“你没觉得王爷这是咳咳咳”水砇一阵咳嗽。
曹元丰重重的捶着矮几叫道:“我也这么觉得,二舅这是故意折磨咱们。”
水砇又是一阵咳嗽,郭讷为一脸苦相的看着苏子信,苏子信扁了扁嘴,左右转头看着众人:“那怎么办?我也想回去,我不想去淮南路。原来就不想去。”
“三爷别急,王爷也不是什么故意折磨咱们,王爷不过让咱们磨练磨练,长长见识。”水砇忙笑着安慰道。
曹元丰哼了一声:“这不还是折磨咱们?我也想回去。”曹元丰尾声低落下去。
郭讷为轻轻叹了口气,屋里静默的落针可闻。
门口传来几声轻缓合宜的敲门声,南宁的声音响起:“三爷在没在屋里?”
“在,进来吧。”苏子信清了清喉咙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