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想,就算真让文儿起了头,北地官场哪一个不是人精,倒时还有谁记得我儿辛劳!”她越说越气,好似真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不行!我儿子做的,这功劳就得是他的!那些个老狐狸作壁上观,想见机分瓜吃!想都不要想!”
她猛的一拍桌板:“吴妈!拿笔纸来!”
内间收拾箱笼的吴妈,忙放下手里东西,翻出笔墨纸砚送来。
王氏接过,也不避人前,反正钱小子是不敢抬头看的。吴妈?吴妈有什么好避讳的!
一页信纸才寥寥几笔,她一边折叠一边又问钱师爷:“文儿可拟了折子?”
自是拟了的,一字一句他都记得,只是姨母问这个做什么?
钱师爷猜想不透,就老实回答:“拟了,只是这事儿,上官那儿还没商量定。因而未曾递出去。”
“哼!不用等了,你把那折子,抄录一份给我!”
“啊?”
“愣着做什么快去!哦,还有文儿上官,可是青州知州?他的名讳,一并给了我。”
钱师爷听见姨母这么大的口气,心都慌了。不敢顶撞,只诺诺应是。退出门外,搓搓眉头,哪里敢真抄录给她,急急跑去吕良文那儿。他知道姨母厉害,可这毕竟是朝廷的事儿。
吕良文大病未愈,刚服了药又沉沉睡去。钱师爷拿不定注意,在他床前来回晃悠!姨母性急,可等不长久。
刚想上前唤醒吕良文,他耳朵就被揪住了!
王氏不知什么时候尾随过来,一下揪住外甥耳朵,把个钱师爷揪出了东花厅,压着嗓子小声训斥起来:“好啊!出来混了两年,学会两面派了啊!刚才不还应得好好儿的嘛,现在又来告状!”
钱师爷一边护着耳朵,一边求饶:“诶呦,姨母,姨母,饶了我吧!表哥的折子真不能给你!这事儿要是真越过了上官,表哥往后可怎么自处啊!”
听得这一句,王氏悻悻然松了手:“算你小子忠心!那折子我不要就是,这事儿别和你表哥说!”
“诶!诶!知道了。”差点捅了娄子,他也不敢说。
王氏放了外甥,愁眉不展,独自回了西花厅。官场的道理她都懂,可这怎么办嘛!她就是想为儿分忧。抽出方才写的那封信,想撕,又忍住了。哼笑一声,没了折子也没什么,他要是连这个都办不好,枉费自己爱了他那么些年!反正这样的事儿,她也不是头一次做了!
“吴妈!咱们上街买东西去!”
吴妈从一堆又一堆高高叠起的衣物中探出头来,她不明白,外面还有一车的吃食没有归置,还有什么东西要买?
反正小姐要上街,她陪着就是。
等王氏逛街回来,马车里又装满了。她心情也舒坦了,信也送出去了。
就只那寥寥几笔:我儿要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