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俊臣此人,行事果决又多有谋略,也是最近才提拔为近卫小校,只听他分说道:“闯王不妨围而不攻,一来,待城里人心浮动,二来,也待造好冲车云梯再破城不迟!”
城头箭矢一阵激射,李自成见人都堆积在城外百步,个个回望不敢上前。
他思索片刻,大笑说道:“几乱了方寸,多亏俊臣提醒,不然,还真是被黄口小儿得了逞!来人!传令,埋锅造饭!”
刘诚正要去扣墙砖,被吓得魂飞魄散的陆元方拉住,“少爷这是作甚?要是真打起来,不知道又要损失多少!何况,那垛口不能再拆了”
锦候猛然想起,真不能开打,自己可是来议和的,他急忙捂着脑袋,又探身大喊,“闯王且听我一言,莫要生气,伤肝!方才说过的话都作数,价钱也还可以谈!咦叔宝,他们怎退兵了?会不会是因被少爷我感化?”
秦琼淡然说到,“周仓来报,闯贼正命人南坡伐木,少爷,咱们还是早些准备困守待援吧!”
锦候巡视一圈,被人请进了商盟会所。
甫一进门,便被一群脚底抹了猪油的老头围了个团团转,众人七嘴八舌,拉着人衣角不放。
那卫家老儿腆脸说道:“锦候!咱们还是开门投诚吧,老夫听说,闯王所部只求些钱粮酒食,并不滥杀无辜!”
刘诚戏谑看着,这才惊觉事态严重。
久困之下,舍得拼命的反而是普通百姓,这些商贾,全他娘是墙头草,若是稳操胜券还好,一旦露了败相,他们肯定第一时间把自己五花大绑扔出城去喂狗。
求助看向张氏,就听她一巴掌拍在桌上,暂且镇住众人,师娘她侃侃说道:“我张氏,虽是一介女流,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诸位可有想过,这趟舍财保得一命,那下次又该如何?下下次又该如何?割肉喂狼,那恶狼可会满足?可会感恩?”
张氏起身,面色沉静,“如此,我等苦苦营生,岂不成了他人圈养之下蛋母鸡,任人欺凌,予取予求!”
众人沉默不语,仰头数着天上还没出来的星星。
鸡同鸭讲,张氏暗叹一声,商人,终归只为逐利,在场之人,不知有多少早已买通了守卒,准备伺机逃命。
她旋即又道:“锦候,张家府内尚有僮客两千,兵甲俱备,妾身今日便悉数交于锦候之手,以供差遣。我大汉羸弱,天下烽烟四起,又岂止是广陵不太平都说我商贾之人见利忘义,难得锦候善待贱商,开商利市,今朝逢贼,便也是我等正名之时!妾身以为,此战不仅要打,还要打得热闹,打出我大汉军威,只有如此,广陵,从此才能不被小觑,也才能高枕无忧!”
糜贞坐在上首,见还有人摇摆不定,拍手说道:“张姨娘高见!诸位叔伯不妨试想,今日弃城而走,尔后,可还有人看得起我等!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可还好受?糜家虽仓促置业,便也将两千食客托付于锦候而且,诸位可是签过盟约,誓当共利共荣,有一句,小女子自当要提醒,一旦临战脱逃,将永弃于盟!旁的不说,我糜家商事,不想不仁不义之人染指!”
“我鲁家不比张糜,出家丁五百!”
“我出一千!”
卫家老儿不好犯了众怒,黯然说道:“我卫家出歌姬百人!”
刘诚出了门,心中大喜,以前不知道,这些商家大户暗养的私兵居然如此之多,稍微挤挤便已过万,要是有心造反,后果不堪设想
他搓手赶往西城时,高长恭正站在城墙之上,“少爷!此处危险,你不若回府守孝?”
刘诚一脸不悦,“长恭这是何话,我那一手暗器使得出神入化,你也见了,百发百中不是?
楼上张妈妈舞着手绢,“锦候快来,老身可是良民,响应郡守大人号召,可是把姑娘们都发动了来守城!”
刘诚白眼一翻,抬头看见,几十个穿得风尘露骨的女子,正给一群手足无措的兵哥哥端茶递水,趁机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十万火急,居然还敢招嫖!
拾阶而上,刘诚见独有一女子持剑,英姿飒爽目视远方,恍惚间,竟错以为是寇白门,他揉揉脸皮,看清过后,哑然喊道:“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