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董氏马上迎了上来,吩咐丫鬟打水伺候邬安安洗漱,看到她的眼睛,神色马上变了,颤声问道:“囡囡,可是裕妃娘娘为难你了?”
邬安安愣住,她早就忘记假哭过的事情,眼睛估计还红着,被董氏看了出来。
心里一暖,亲亲密密挽着董氏的手往屋里走去,说道:“额涅,没呢,我好着呢。”
进屋之后,丫鬟打了水来,董氏让她们出去,上前替邬安安挽起袖子,帮着她洗漱。
邬安安把脸伸过去,董氏拿着热帕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着脸,忧心忡忡地说道:“瞧你脸都哭肿了,还说没事。你这个孩子,总是爱瞒着我,连着绿翘跟你一个鼻孔出气,我什么都问不出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呀!”
董氏嗔怪责备,拿手指推开邬安安的脑袋,舍不得太用力,最后只轻轻一点。
邬安安把头凑上去,左右摇晃对着董氏做鬼脸傻笑,把她逗得笑了起来:“少作怪,快过来坐。”
想了想,邬安安把帕子包裹着的碎玉递给了董氏,将去见圆明园的事情,添油加醋删删减减,编了一通说了:“裕妃娘娘可喜欢我了,还夸我规矩好,都是额涅您教得好呢,然后赏了我一只碧玉镯子。可是后来,五阿哥拿去看,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碎了,我就哭了一场。”
想到弘昼离开时的神色,邬安安估计自己的那十只赔偿拿不到了,想到前后加起来的损失,先是后悔,然后暗戳戳把他骂了一通。
董氏打开帕子看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忧虑,说道:“虽只是一只碧玉镯子,多少是裕妃娘娘的一片心意,要是得知被打碎了,就是大不敬的事情。哪怕是五阿哥打碎的,懂事明理的,自不会怪到你身上,遇到那不讲理的,就是你的错了。”
邬安安嗨了声,满不在乎乱吹嘘着安慰董氏:“裕妃娘娘可大气慈祥了,绝不是那等不讲道理之人,额涅您放心吧。额涅,这个镯子,我想拿去镶起来,金镶玉结实又好看,平时就不怕磕了摔了。”
董氏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只能如此了,不过囡囡啊,若是裕妃娘娘发现了镯子被摔碎掉,你可千万不能直接说是五阿哥摔的,得委婉些,说是五阿哥不小心碰到,方摔了。五阿哥是裕妃娘娘的亲儿子,哪怕心胸再宽广之人,听到自己的儿子冒冒失失,总会不舒服。”
邬安安嗯了一声,董氏是婆婆,婆媳之间的相处之道,她更有发言权。
若是以后因为镯子的事情,要被裕妃刁难责备,却没能拿到弘昼的十只赔偿,那真是亏大发了。
邬安安将事情想到了最坏,同时还是怀着隐隐的希望,每天都拉长着耳朵听着动静,盼着弘昼能将镯子送来。
等啊等,碎镯子都快镶好,春天的花都快谢了,院子角落的杏花凋零,在地上铺了一层粉色的花瓣,邬安安却没能等来她的镯子。
邬安安在杏树下画着圈圈诅咒弘昼,心想幸好没将碎了的镯子给他去镶嵌,不然连这只镯子都得亏进去。
眼见天气好得很,邬安安闲极无聊,想到厂甸庙周围的热闹,跟董氏说了一声,带着绿翘就出了门。
在杭州时没想到会被赐婚,家里的马车没有带来,赁马车也方便,邬安安准备走出胡同去赁一辆。
刚到胡同口,她敏锐地发现,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
邬安安装作蹲下来弄鞋子,绿翘不知何事,跟着她一起蹲下,邬安安小声说道:“有敌情。”
这是邬安安与绿翘之间的暗号,绿翘一听,轻轻嗯了声,两人飞快对视了一眼,然后似乎不经意站起了身,慢悠悠继续往前走。
那人果然不远不近跟了上来,邬安安装作四下看热闹,见跟踪的只是个身形瘦弱的男人,脑子里转得飞快。
知道她身份,还敢跟踪的,不是来头不小,就是弘昼的仇家,或者小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