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才华,若能康健,那便会是流传千古的大将军。
却硬生生折在了北境。
“……差不多就这些了。”顾拂笑了笑,道,“都是跟我爹学的,你看现在能适用的有多少,若是行不通,就当我纸上谈兵罢了。”
“不,豁然开朗。”萧豫垂眸看着笔记,这些布置安排哪里是行得通,可以说是环环相扣,布置精妙,如果不是数十年将领,恐怕都没有这样深厚的经验眼光。
萧豫此刻脑海里都是云泷兵马司的指挥调度,只是有几处不理解的地方,还想再问,一抬头却见顾拂打了个哈欠。
已是深夜,崔太医的药里又多加了安眠成分,顾拂困的睁不开眼,方才已是强撑着,此刻整个人双臂撑在桌上,困恹恹地几乎要埋进卷宗里去了。
萧豫道:“你该睡了。”
顾拂堪堪回神,下意识便想伸手去摸手边的茶盏,结果碰到那长寿松,一个没抓住让长寿松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顾拂让那声音给惊回了心神,一时不知道是什么,便伸手去摸,却被猛地抓住。
萧豫皱着眉,握着对方细细的一截手腕,道:“碎片容易伤手,动什么。”
萧豫自己起身过来,将碎玉捡起来拿出去给方云卓回库房处理。
顾拂这才定了心神,心道不好,犯个困一不小心还打碎了别人的东西。
要知道他曾经借七皇子的课本来看一眼都不肯,这人是真的宝贝自己的东西,碰都不许人碰。
萧豫折回来,想看看还有没有碎片残留,却见顾拂一动不动在那里,像是受了惊吓似的。
萧豫心头一紧,道:“哪里伤到了吗?”
他的声音沉沉的,顾拂回了神,更是忐忑,然而脑子一抽,不知道怎么想的,说:“腿……腿麻了。”
萧豫顿了下,案桌两侧铺着毯子,顾拂坐的又是柔软舒适的垫子。不过他们聊的时间久,顾拂身上带伤,不像当初习武时身体康健,一时腿麻也正常。
萧豫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臂,道:“你扶着我起来,还是……”
顾拂歪头,“还是什么?”
萧豫道:“我来抱你。”
顾拂:“……”
顾拂已经不想问自己打碎了的长寿松该怎么赔偿好了,他抓着萧豫的胳膊起身。萧豫大概是提了力气,顾拂感觉他手臂肌肉摸起来硬邦邦的,整个人冷硬的像是一柄出鞘的剑。
萧豫看了眼顾拂握着自己不动的手,说:“今晚多谢了。”
他忽然道谢,顾拂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谢的是什么,只当是两相抵了,点头说:“不必。”
萧豫嗯了一声,带着顾拂走到卧榻旁边,自己出来将碎片收拾干净。
顾拂听着动静,有些后悔的想。
现在再腿麻一次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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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的日子静谧,整个府邸上下被萧豫的侍卫围的水泄不通,萧豫又素来不喜与人交往,除了必要的政务往来,基本没什么应酬,倒让顾拂落了清净。
只不过顾拂感觉自己好久都未曾这样休息安稳过,躺了没两天,快要被崔太医的药给苦死了。
就在顾拂忍不下去时,府上忽然收到一封请帖。
来自萧晟。
萧晟恩宠不输太子,方云卓不敢怠慢,但是今日虽不用上早朝,萧豫却早早去了云泷兵马司,不在府上。
方云卓又赶忙去找顾拂,顾拂听后愣了半晌,他近几日在萧豫这里住的惬意轻松,一时忘了京城正处夺嫡之中。他身上挂着一品军侯,顾家盛名在外,萧晟想要夺嫡,必然要找他寻求助力。
顾拂拢了下衣袖,淡淡道:“给我找件披风来,开门迎客吧。”
方云卓愣了下:“可是殿下不在啊!”
萧晟是皇子,身份贵重,不可能让燕管家或者方云卓去接客,整个府上,也就顾拂够格了。
但是方云卓谨记宁王嘱托,顾拂是来养病的,不能操劳。
顾拂却皱了下眉,不满道:“怎么,你们家殿下还担心我被拐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