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休息,念桥帮着瑶池和瑶碧松土,他手上糊的都是泥巴,泥巴凉冰冰的,他乐的摸,摸了没一会,瑶池过来说有人找他。
念桥立刻把泥巴放下来了,他约了别宫的小太监买消息。
他洗完手便朝门口过去,门口的小太监贼眉鼠眼,微微佝偻着背,见到念桥,拉着念桥到了角落。
“我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念桥问。
小太监点头,朝他伸手要银子。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念桥可不想拿贵重之物换东西,他如今没有银子,于是把随身的玉扣给了小太监。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你不要当了,过几日我换了银票就还我。”念桥叮嘱道。
小太监摸摸玉扣,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是从狩猎场出宫的路。
“我是想出宫看我娘亲,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念桥非常谨慎,宫中的人靠不住,到时候他若是被发现,他也可以说是出宫看亲人,大不了挨一顿板子。
至于傅晴明那边,如果傅晴明知道了,他到时便说是为了掩人耳目。
念桥捧着地图回来,他想的很好,但地图打开之后他才有些傻眼,里面密密麻麻标注了很多,可是他看不懂什么意思。
他有些懊恼,忘记了他根本没去过狩猎场,就算有地图,不认得标注,他到时候怎么出去?
念桥于是把地图上的标注都记下来,他打算去问嵇雪容。
担心嵇雪容看出来,他特意借了七皇子的地图看,这些标注很多地图都有,不会让人只联想到狩猎场。
念桥从千阙宫到东宫,此时正是日头最高的时候,他晒得背后出了一层汗,抱着几张纸,眉眼一并跟着有些潮了。
上善和若水见到他便领他进去,嵇雪容如今在书房。
“殿下。”念桥唤了一声。
嵇雪容在窗边作画,他看了一眼,画的是窗外的芍药花。他瞅一眼又瞅一眼,芍药花用墨水画的略微厚重,看起来好似即将枯萎垂败,他看着有些不舒服。
这个颜色不好看,应该鲜艳一些才对。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嵇雪容把画笔放下来,让上善给他拿了手帕擦汗。
念桥闻言有些赧然,他平日都是下午才过来,可以顺便蹭饭。
知道嵇雪容不在饭菜里下毒之后,他便经常留下来了。
嵇雪容这般问,是因为现在这个时辰最热,念桥在庆幸,幸好他本来便晒红了,看不出他在害臊。
“今日休沐,便早些过来了。”
念桥用手帕擦汗,他问道:“殿下在画画?”
他听闻嵇雪容的画在京中很出名,千金难求。如今看,画的好是好,但是没有春色,他不太喜欢。
嵇雪容嗯一声,问他,“念桥觉得这幅画如何。”
念桥哪懂画,他现在胆子大了些,便实话实说。
“殿下,我不懂……殿下画的是窗外的花吗,它好像快枯萎了。”
念桥平日里写字用墨都是省着用,他哪里画过画,此时来了点兴趣,发觉嵇雪容在认真的听他说,他不禁尾巴翘起来。
“如今是春日,春日里的芍药,不应该是这样的。”
嵇雪容略微挑眉,唇角扬起来,“那你说说,应该怎么改。”
念桥佯装为难,他偷偷看嵇雪容一眼,“殿下,我不会改。”
嵇雪容把笔递给了他,让他试试。
笔落在掌心里沉甸甸的,笔尖用的是上好的瑞兽毛,这种异兽非常珍贵,加上尾端缀的银鎏,只一只笔便价值连城。
念桥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他看着面前的画,在即将枯萎的芍药花枝上画了一只蝴蝶。
他画的歪歪扭扭,偏偏稚嫩的笔法,把蝴蝶衬得更加灵动。
这般,枯萎的芍药花好像立刻活了过来,它折腰不是即将化为落花春泥,仿佛是为了蝴蝶能够停留。
念桥把笔又乖乖地放回去,依依不舍地看了好几眼。
“好了,殿下,这般是不是好多了。”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毁了整幅画,嵇雪容看了一会画,微微颔首。
念桥在殿中觉得热,他又不是过来看嵇雪容画画的,他问嵇雪容,“殿下,你不热吗?”
今天这么热,嵇雪容穿的却不薄,一身玄色金丝长袍,只看着他便觉得热。
嵇雪容顿了下,看着念桥热的脸色红通通的,睁着一双眼瞅着他,心思就差写脸上了。
“不热。”他说。
念桥闻言唇角绷紧,他好热呀,他心说嵇雪容是块木头。
好一会,念桥忍不住了,他说:“殿下,我背后有点痒。”
被晒久了,身上会起痱子,念桥假装痒挠一挠,他说,“好像是路上晒出来的。”
他特意补充一句,“听说起了痱子,用冰块的凉气吹吹一会便能消下去。”
嵇雪容闻言微微惊讶,对他道:“听说痱子若是闷久了会长成脓疮,你过来,孤帮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