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站起身走过去开门。
“哥。”
何闻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怎么了?”
“我想和你说点话。”
“在这说。”
“我想进去说。”
纪平江用那双满是祈求的眼睛注视着何闻。
何闻被他看很头疼,无奈地转过身走进去,纪平江轻轻地跟进来,关上门。
何闻只走了两步就停下,靠在墙上:“有什么想说?”
“哥,那天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你别生我气了。”
何闻刚听了前面半句,心脏就钝住了。
他不想看纪平江,他怕自己又心软。
他转过头去,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道:“纪平江,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也没做错什么。如果非要道歉,那也该是我跟你道歉。很抱歉,让你产生了我喜欢你的假象,是我考虑不周。”
“哥……”
何闻从这简单的一个字中,听到了苦苦的哀求。
“你心疼心疼我,别这么对我了,咱们就像之前那样可以吗?我不用你和我在一起了,你别不理我别说这样的话就行了,哥……”
何闻并不是狠心的人,他现在心里不比纪平江好受。
何闻也心疼,心疼这个十八岁的男孩子,心疼这个自己喜欢的人。
可是没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办。
他说不出任何话来,只好选择无言。
纪平江此时看着何闻的侧脸,却从其中看出何闻的难过。
闻哥在难过。
他走过去,把何闻的手拉起来,见何闻没有反抗,便将何闻抱住。
他一手揽着何闻的腰,一手轻抚何闻的头:“哥,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但我没关系的,就算不在一起,我也没关系,怎么样我都愿意,只要你别不理我。”
“别难过了,都是我的错,我太着急了,我不该凶你。”
纪平江感觉到自己肩头湿了。
他低下头,跟何闻额头抵着额头。
那双红红的、湿湿的眼睛,让看得人心疼不已。
“别哭了,对不起,对不起。”
何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地从眼眶里往外跑。
忽然,自己的眼睛就被人吻住了。
泪水都流进温柔之中。
终于,泪水不再流了,何闻的心情也从难受变为羞耻。
他推了推纪平江。
纪平江往后退了一步,二人之间拉开了些许距离。
“不哭了?”
何闻不看他,也不出声,只垂头看着地面。
“饿不饿?”
纪平江又问。
何闻摇了摇头。
“不饿也得吃饭,洗把脸,下去吃饭。”
何闻嗯了一声,走进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的门关上后,何闻站到镜子面前观察自己的脸。
小脸红扑扑的,眼睛更红,湿漉漉的,但何闻知道,那不是泪水,而是——
脸更红了。
何闻立刻打开水龙头洗着脸。
他走出卫生间时,纪平江仍站在那。
纪平江问:“好了吗?”
“好了。”
“那下去吃饭吧。”
纪平江说完把门打开,何闻抬脚刚要往外走,却被纪平江拦下了。
“这有水。”
纪平江说着,抬手将何闻耳朵上没擦掉的水滴蹭下去。
“好了,走吧。”
*
Jiang:哥,我到家了。
何闻正看着文件,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了来自纪平江的消息。
他把手机拿过来,发了一个嗯字回去。
Jiang:哥,你忙着没?
何闻扫了眼自己满桌的文件夹,回了不忙。
消息一回完,就有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他犹豫了几秒,按下了接听。
“哥,看,这是我家。”
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建在农村的二层小楼。
纪平江家在农村里还算得上条件不错的。
李婶在何家上了近三十年的班,工资很高,纪叔下岗前也是当地一个小工厂的车间的小头头,家里只有纪平江一个孩子,这些年攒下不少钱。
纪叔李婶去年还在L市的市区全款买了套三室的房子,准备给纪平江娶媳妇用。
家里这个二层小楼盖的时间比较久了,差不多有十年,不过前两年又把外墙翻新过一次,看着很漂亮。
何闻开着摄像头往自己屋里走:“这是我的房间。”
纪平江的房间和这个年纪的大多数男生一样,篮球、球星海报、赛车模型……
何闻正看着,屏幕上突然就变成了纪平江的脸,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我家房后面有棵枣树,特别甜,明年枣下来了我给你摘,除了枣树,还有桑椹树和桃树,一样一棵,你想吃的话我都带给你。”
何闻感受着少年的热切,嗯了一声。
二人又絮絮叨叨聊了一会儿,多是纪平江在说,何闻应。
最后,在何闻办公室的门响起时,二人结束了对话。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孙总助。
“何总,这是刚评好的华北大区的年度考核。”
“嗯,放桌上吧。”
“好的何总。”
孙总助在满桌的文件上又放上了一盒文件,然后离开总裁办公室。
何闻将考核表拿来翻了翻,最后将视线落在L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