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黑衣人一直盘在树上等待命令,谈话结束,黑衣人又从树上下来,将四位大人送了回去。
沈钰洲和傅见白则是悄悄从小院出去,去了拟西湖附近的医馆。
李怀和高宏已经秘密让人进行全城搜索了,沈钰洲才到医馆不久,李怀就带人找了过来。
傅见白这时候倒是机灵了,一看见李怀,他立马上前去质问,“李护卫,公子落水这么久,你为何现在才找来?若不是我及时跟着下水,将公子送到医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李怀自然是知道沈钰洲身子弱的,所以他让人重点搜索医馆。
但在这一个时辰里,顺天府的医馆都被找过了,尤其是这个距离拟西湖最近的医馆,他带人来了两次,并没有发现沈钰洲两人的身影。
本来他是打算质问傅见白把陛下带到哪儿去了,可被傅见白先发制人,他的质问反而堵在了嗓子眼里。
陛下若是在他手上出了什么事,安王定不会放过他。
恐惧让李怀心中有些慌乱,下意识就顺着傅见白的话解释:“我自然是在落水之后就去寻公子了,可下水之后,并没有见到公子的踪迹。”
“李护卫这话是何意?”傅见白冷笑,“莫不是说,是我偷偷把公子带走了?所以害得你没能及时寻到公子?”
这就是李怀心中所想,没想到傅见白自己就说出来了。
“是啊!拟西湖就那么大,我下去没寻到人,公子不就是被你带走了吗!”
傅见白几乎要笑出声,“你可真聪明啊,公子是被我带走了,那你猜猜,我为何要将公子带走?”
“公子体弱,三伏天待在屋子里都通不得风,骤然落到那般冰冷的水里,你猜猜公子的身子受不受得了?是不是需要赶快看大夫?”
傅见白逼近他,“若是等着李护卫反应过来,把落水的公子寻上岸再送到医馆,公子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两回事!”
李怀被逼问的彻底慌了神,“你、你这是胡言乱语!”
“行了,”躺在床上的沈钰洲咳嗽着出声,“你们吵得我头疼,都安静些。”
傅见白赶紧闭上嘴,跑过去看他。
虽然知道沈钰洲可能是装给李怀看的,但他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李怀也闭上了嘴。
今晚这一遭时绝对瞒不过安王殿下了,他跟高宏起冲突导致陛下落水,就已经足够他掉一层皮了。如今再来一个他救驾不及时,也不知回去以后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李怀心里不安,完全忘记了去质疑,既然沈钰洲和傅见白就在此处,为何他之前来这家医馆寻过两次,医馆里的人都说没有见到两人。
沈钰洲在医馆简单处理了一下,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便回了宫。
这件事闹得太大,满城都是安王的眼线,沈钰洲回宫的时候,安王已经在宫里等着了。
太医院的太医都已经候在了太极殿,沈钰洲回宫以后便被一群太医围着看病。
至于李怀……沈钰洲估计自己身边应该不会再有李怀这个人了。
虽说新换来的侍卫肯定也是安王的人,但都是被监视,与其被一个连表面功夫都不会做,整天让他看了就觉得烦的蠢货来监视,不如让一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来监视他,最起码不会时常感到无语。
至于乞巧当天晚上的不对劲,后来李怀反应过来了,但他被贬下去没机会再见安王,自然也就没有说。
沈钰洲这一次落水,断断续续发了十多天的烧,到七月下旬身子才好转。
这十几天,傅见白每日都会来瞧他,但也只有傅见白来瞧他了。
沈钰洲不由为原主的失败感到唏嘘,身为一个帝王,生病了竟然连个来看他的人都没有,后宫的几个妃子哪怕是做做表面功夫都不愿意。
不过转念一想,不来也好,若是真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因为利益被关在深宫中的女子。
沈钰洲身子好的差不多,交代给酒楼掌柜制作的玩偶也做完了。
傅见白来问他的意思,沈钰洲让他按照原定的计划去做就好。
于是,这一日,顺天府中掀起了一股玩偶风潮。
*
玩偶这一概念,最开始是从景红苑流传出来的。
据说七月十八那日晚上,达官贵人们到景红苑去寻乐子,景红苑的姑娘们难得没有要金银珠宝,而是向恩客讨要玩偶。
那时贵人们还不知玩偶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为了不在美人面前丢面子,他们还是应下,说下次一定带玩偶来,今日就先给银子。
之后第二日,贵人们便开始满城寻找玩偶在哪里卖。
顺天府商铺繁多,起初这些贵人们派出去的人把城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玩偶究竟在何处贩卖,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派出去的下人说其他公子哥也在找玩偶,这就说明姑娘们确实是要玩偶没错。
可这玩偶究竟在何处买?
城中贵人兜兜转转找了三天,终于有人在城郊处一个不知名的小院中,发现了贩卖玩偶的地方。
小院破败,别说像其他商铺一样打开门做生意了,连寻常人住的院子干净都没有,门还紧闭着。
若不是门口的木板上写着玩偶二字,他是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此地竟然就是无数贵人们寻找的玩偶铺子。
李二是顺天府内最先找到店铺的人,他是刑部尚书家嫡公子的小厮。
发现铺子的时候,他的心情非常雀跃。满城贵人都在寻找玩偶铺子,结果被他先寻到了。若将玩偶带回去,主子就是整个顺天府第一个买到玩偶的人,主子脸上肯定有面子!
主子觉得有面子,他就有赏。
这么想着,李二很开心的上前敲门。他都想好了,如此破败的小院,掌柜若是见到他这么大的客户,肯定会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