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是大沅名正言顺的君主,名正言顺的君主认定他是可以挽救大沅的人才,他的理想未死!
陆成之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双手交叠,冲沈钰洲深深一揖,“陛下言重了。臣是大沅的子民,是陛下的臣子,为陛下效力乃是臣的本分!”
沈钰洲虚虚扶了陆成之一把,“爱卿快起,不必多礼。”
傅见白一直站在沈钰洲身侧,他瞧着陆成之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的模样,心情有些复杂。
他非常能理解陆成之的心情,因为在他入宫那日,陛下说与他合作之时,他也是如此心情。他在想那日他在陛下跟前,是不是也是这般,激动的跟个毛猴子似的?
好傻哦,陛下会不会觉得他不太聪明,不堪当大任啊。
傅见白忧虑地想着,目光又转到沈钰洲身上。身份尊贵的天子此刻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面对臣子激动的心情,他显得非常有耐心。
只是这耐心柔和只是他表露出来的假象,那桃花眼中,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与高傲。好像陆成之如今的表现,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一般。
傅见白心里不由得升起崇拜,看着沈钰洲的眼神忍不住变得如同他刚才嘲笑过的陆成之一般。
陛下可真厉害。
从沈钰洲开始画饼,到陆成之完整的把饼吃下,前后不过一刻钟。
成功把陆成之拉拢过来,名单上的另外三人也被绑了过来。
真真是被绑过来的,几个黑衣服的人从天而降,手里拎着被捆的像粽子的人。把人形粽子放下后,黑衣人向陛下和陛下身边的男子行了礼,接着又跃上屋顶,与黑夜融为一体。
名单上一共四人,除了陆成之以外,其他三人都是入朝已十年有余,也算是朝中老臣了。
他们都是因为违背安王的旨意,多次谏言要求安王收回成命,被安王贬了官。
其实因为违逆安王而被贬官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大部分都被安王贬到了苦寒之地,一些言语极端表示陛下已经成年,让安王归还政权的,则是直接被斩首。
如今还能安稳待在京城的,也就剩下这四人了。
三位大臣被掳来时,为防止他们乱叫暴露行踪,黑衣人将他们的嘴堵住了。落地之后,根据上头的交代,又将他们嘴里的布给拿了出来。
三位大臣晕晕乎乎地稳住身子,发现能说话了,正准备质问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劫质朝廷命官。一抬眼,就看到了面带微笑的沈钰洲。
三位大臣:“???”
三人面面相觑,试探性喊了声:“陛、陛下?”
沈钰洲立马让傅见白去给三人松绑,“辛苦三位爱卿。”
束缚被揭开,三人依旧处在懵懂的状态中,没缓过神来。
曾经的吏部尚书、如今的翰林待诏刘德本是三人当中最为年长,资历也是最深的。刘德本也有自己是老大的觉悟,最先站出来问:“陛下深夜将我等劫持至此,是为何意?”
刘德本态度算不上好,因为当初安王清理朝堂之时,他们这群人是亲眼见证了皇帝有多么的无能。
一位又一位肱骨之臣被斩杀,那么多人不惧死亡,为大沅挺身而出,最该站出来的陛下却像个缩头乌龟一般,只会躲在安王身后讨好。
陛下寒了他们这群臣子的心,于是第一批慷慨就义的忠义之士死后,他们剩下的人也没那么激进了。虽然他们依旧无法对安王俯首称臣,但至少不会再为了大沅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局面,三人退居回到翰林当个八、九品芝麻小官,不问朝政,能养活一家子老小就好。
陆成之尚且年轻,还没见过皇帝,忽悠起来比较容易,这三位老臣劝说起来,可能会没那么容易。
这也是沈钰洲预料之中的事,所以面对刘德本的态度,他没有任何不满,嘴角的弧度反而扩得更大。
刘德本如此,便是侧面说明他是真正的可用的忠良之才。若他是朝堂之上那些墙头草,沈钰洲今天也不会把他掳到这里了。
“刘爱卿如此,朕心甚慰。”沈钰洲面带微笑说道:“也不枉朕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将几位爱卿请到这里来。”
刘德本闻言,神情更加疑惑,“臣等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或许是有些急切的想解释,沈钰洲刚张口,就被呛了口凉风,捂着口鼻开始咳嗽。
傅见白在一旁轻抚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沈钰洲好不容易咳嗽完,陆成之看不下去了,“陛下,您身子不适,还是由臣来说吧。”
陆成之请完旨,没等到沈钰洲点头,便开始向刘德本三人转达沈钰洲的意思。
陆成之文采斐然,经由他口讲出沈钰洲的理想与无奈,更加让人动容。
这也是沈钰洲计划里的一环。
方才刘德本问话之时,他故意咳嗽,就是想让陆成之代他解释。
陆成之连中三元,何其出名。对于这三位老臣来讲,一个同样被埋没的人才说的话,比沈钰洲自己说的更加让人信服。
果然,三位老臣听陆成之说着,表情从紧皱眉头的警惕质疑,逐渐变成不可思议,最后潸然泪下老泪纵横。
再次看向沈钰洲时,眼中满是炽热。
沈钰洲在一旁微笑看着。
今天的画饼计划成功的进行了一大半。
人心拉拢了过来,接下来沈钰洲便将自己接下来的一些计划粗略地跟四人交代了一下。
一来是给他们希望,也就是画饼。更重要的是,这几人虽然对他挽救大沅的心有了信任,对他的能力却未必,他粗略讲出自己的计划,也是向第一批忠于他的臣子展示他的能力。
小院里,谈话进行了不过一个时辰,四位臣子的心态与来时已经截然不同。
傅见白全程在旁看着,心中对沈钰洲的崇拜愈发浓烈。
陛下不愧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