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飘雪的夜晚,都大伟冻得睡不着。
拘留所发放了被子,他却嫌弃被子不够香、不够软、颜色也不够新,怕脏污了自己一身的名牌衣服,扔在一旁不肯用。
睡不了,他只能靠墙坐着,分析现在的情况。首先分析,谁能把自己捞出去。他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找父母肯定不行,还得瞒着。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就是两个极品,没读过书,只会胡搅蛮缠,如果跑到派出所来闹,搞不好还要多填进来两口人。还好他经常去网吧通宵打游戏,即使晚上没回家睡觉,父母也不在意。
叫弟弟都小伟也没用。弟弟也没读什么书,是个出租车司机,白天夜晚两班倒,哪有空管自己的闲事。而且弟弟非常自私,从来都只顾自己,也不会来帮忙。
只能请堂哥帮忙了,他的堂哥好歹也是个“小官”,捞他一把绰绰有余。说起来,他这份工作也是堂哥帮忙介绍的。只是堂哥脾气大,如果知道他因为“打人”进了拘留所,首先就得臭骂他一顿。大晚上的,他也不能、也不敢打扰堂哥。
都大伟不断搓着冻僵的手指,安慰自己:明天一早就让他们给我堂哥打电话,堂哥肯定会救我的!再坚持一晚,坚持!
此时的H市中心医院还在旧院区,位于城区中心地带,占地不大,床位也不多。
小小的三人间,每位病人一个病床,实在没有多余的床位了。
洗漱后,沐妈妈打算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就着椅背趴一晚。
“妈,上来睡吧,我有点冷。”沐与婷知道,自己如果不用这个理由,妈妈是不会上来睡觉的,怕挤着她。
沐妈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好,妈妈给你暖脚。”
两人各睡一头,沐妈妈主动将女儿的双脚抱在怀里。两人挤在小小的病床上,暖烘烘的。
雪落无声,一夜白头。
早晨起床,沐与婷从住院楼的窗户往下看,白茫茫一片。
八点钟,医生例行查房,询问了沐与婷的身体状况,检查了后脑的头皮血肿,也查看了昨晚的各项检查报告。最终,医生建议她留院观察3-5天,然后进行脑部CT复查,警惕迟发性颅内出血。
沐与婷接受了建议。对于医生的建议,沐妈妈也都是赞同的。
上午,雪停了,太阳也露脸了。
沐妈妈回家去拿衣物,顺便煲汤送来。昨晚她搭乘单位的通勤车匆匆赶来医院,也没回过家,今天正好回去收拾收拾。
沐与婷接到一个电话。是都大伟的堂哥打来的,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你是沐与婷?我是都大伟的堂哥都大智。”都大智只想让自己的堂弟跟自己一样,哄骗官二代女孩结婚,帮助仕途更进一步,因此极为讨厌沐与婷。他不知道这桩婚事本来就是都大伟千方百计求来的。
“是。”
“沐与婷,你要解除婚事,所以把我堂弟都大伟送进派出所?”都大智的语气极为不满。
这话说得……很有技术。把这两件事说得好像互为因果,打算用这种方式诱供么?可惜沐与婷不上当。
“你堂弟进派出所,是因为他对我动手,单位那么多同事眼睛都盯着呢。”沐与婷毫不示弱。“都大伟这样的暴力狂、谎话王我可要不起,婚事必须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