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点子乱七八糟的心思又被勾了起来,顿觉手心底下的皮肤光滑如凝脂,微微的绒毛软软地蹭着掌心。
手上的的热度好像越来越高了,萧牧川一时间喉头发紧,忍不住捏了两下。
谢含章顿时皱眉,一眼扫过去,却见萧牧川眼神直直地盯着他的小腿,眼底有些他看不懂的神色。
方才怪异的感觉再次爬上心头,说不清道不明。
谢含章将脚收了回来,不动声色道:“有劳王爷帮我疏解了抽筋,多谢王爷。”
他说的是心里话,凭心而论,萧牧川救过他一次性命,方才又将他送了回来,帮他揉腿,足见萧牧川虽然不好相处,毒舌不饶人,但人不坏,甚至有几分古道热肠。
谢含章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微微抚平了衣襟,轻声道:“若日后王爷有需要帮忙之处,下官愿尽我所能。”
萧牧川手上落了空,又听他这一番客客气气的话,俨然帮他当作最普通不过的朝臣对待,顿时格外不爽。
一低头瞧见他正准备穿上足衣,莹白的足弓将要伸进去。
方才手上的温热柔软仿佛还在,萧牧川喉结微微滚动,脑袋发热,伸手夺过他的足衣,低笑道:“不如本王来帮丞相穿吧。”
他将他轻轻往榻上一推,谢含章竟就这么往后仰去,满脸愕然。
萧牧川瞧他这样,忍不住勾唇,“丞相还真是身娇体软,一推就倒。”
他半跪在榻边,不由分说地捞起他的脚,动作笨拙地将他的足衣套上去,指尖忍不住在脚踝处留连,手感真好。
穿好了足衣,又捡起他散落在地的皂靴,仔仔细细地帮他穿上,甚至连裤脚都齐齐整整地掖进去。
谢含章只觉得格外荒唐。
一个亲王,帮他穿靴?
他压不住心头那种怪异到玄乎的感觉,偏偏又说不上来。
谢含章只好不动声色,待萧牧川摆弄好后,将脚踏踏实实地踩在地上,脸上八风不动,甚至微微作了个揖,“有劳王爷。”
他在殿中走了几步,发觉腿上已经完全恢复,心情大好,便不再逗留,面上和煦地欠身道:“本官还有要事在身,改日登门再谢王爷,告辞。”
萧牧川愕然地瞧着他施施然转身走出了侧殿,顿时满脸阴鸷。
用完就扔,不是薄幸郎是什么?
萧牧川恨得牙痒痒的。
谢含章倒好了,神清气爽离开了,他自己一身火气没处发泄。
底下鼓起藏不住,他只好将身上的甲胄往下扯了扯,又在殿中缓了片刻,才慢条斯理地往外面走去。
萧牧川从偏殿中出来,穿过横街,直往殿外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一个微微佝偻的身影慢悠悠从庑房廊柱处晃了出来。
赫然是信王府的吴管家。
他是寻着萧牧川过来的,原只是想要催他赶紧趁此机会,好好祭拜山神,祈求漠北风调雨顺,信王府福泽绵长,子嗣兴……
吴管家幽长地叹了口气。
侧殿与庑房只有一墙之隔,且有墙窗打通,他方才站在窗下,把全程都看了去。
他虽然老了,但是不糊涂,反而见多识广,对南风等事见怪不怪,可事情发生到自己身边,就不知该怎么面对了。
瞧王爷方才那模样,分明是对谢丞相有不轨之心。一个是亲王,一个是丞相,传出去两个人的名声都不要了。
他听说那谢丞相素来持身端正,看起来倒不像是懂得此道的人,懵懵懂懂的,那王爷呢?
吴管家看着他从小到大,也没见他出去鬼混过,怎么突然就懂这种事了?少年怀春,不该是对姑娘有意么?
他着实百思不解。
吴管家身份并不低,曾是先帝的伴读,只是他无意仕途,这才被先帝封了个虚衔,受先帝之托,照顾萧牧川。
不仅要看着他好好地长大成人,自然也要替他寻一个好妻室。前些年只当他是天天打战,整顿漠北防务,公务繁多,也就没替他去找一门亲事。
本来打算这次回京,找个书香门第、品德端方的大家闺秀,可如今这情形……
吴管家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觉得这事得去跟军师商量一下,整个漠北,王爷也就稍微会听军师的建议。
或许王爷只是一时兴起,说不定凭着军师的三寸不烂之舌,能够改变王爷的念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