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儿,你还记得我们的恩公吗?”黄枝儿悠悠地说了一句。
黄芽儿手上的动作一顿:“当然记得,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也不会忘。”
“姐姐,你还没有洗碗啊,快点,快点,再不洗完天就黑了。”黄芽儿咋咋呼呼地喊道。
看着满盆的碗碟,黄枝儿只能认命地撸起袖子,碰到那些污垢的时候,身体本能地缩了一下,也不得不咬牙坚持,她要活下去,所以必须忍下去。
进入腊月,苍梧郡恍如进了了炎夏,太阳炙烤着大地,路上行人都减少了。郡守衙门里,守在门口的衙役都有些无精打采,松松垮垮地立着,毫无威严。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他们不自觉地就挺起胸膛,站得笔直。
果然,待骏马驰来,马背上的人正是郡守大人马骥,衙役们的背挺得更直了。
马骥一向都习惯骑马,虽然是文官,却鲜少坐马车,在衙门口停下,跳下马,把马鞭丢给了守在一旁的衙役,匆匆往衙门里走。
郡守府的衙门并不宽阔,可以说是逼仄,几步路就走到了后院。因为太过狭小,马骥在苍梧另外置办了院子,此刻喝退了其他人,他一个人进了后院,穿过一个暗门,眨眼就进了隔墙之外的院子。
景泰立在门口:“马大人随我来。”
马骥点了点头,就随景泰往里走。这间独门院子与衙门一墙之隔,有暗门可以连通,方便隐匿和转移,院子倒清幽宜人,绕过长廊花园,只见一个身影坐在廊下的软垫上喝茶,举手投足之间气质非凡,他忙低下头,躬身往前走,直到停在那人的面前五尺的地方,跪在地上行了大礼:“王爷。”
刘子鸾一身风华,随着年纪越长,身上的气质越发的收敛,他微微颔首:“马大人请起。”
马骥站起身立在一旁。
刘子鸾扫了他一眼,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他也进京了吗?”
这个他刘子鸾没有明说,马骥却知道指的谁,忙躬身应答:“是,只怕会比萧府的船还快一些。”
刘子鸾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毫无感情:“萧道成机关算尽,那这次就让他自食其果,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断是没有后路的,想给自己留后路,简直是痴心妄想。”
马骥冷汗直冒,这位小王爷不愧是孝武帝最器重的皇子,其心机手段果然异于常人,难怪能在刘彧的穷追猛打之中安然无恙,他的背弯得更低了,附和道:“如今他们进京了,萧道成只怕咽不下这口气,到时候就有得看了。”
那可不一定。刘子鸾眼睛深沉,萧道成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好人脉,舔得了脸面,放得下身段,让他和那个人撕掉脸皮,难,还不如让萧府自乱阵脚,如今棋子已入京,只希望这棋子莫要让自己失望为好,但愿建康这潭水越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