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见教主脸上的笑意,坐在廊下的乐姬斗胆弹奏起琵琶。
琅琅乐声很快将最后一丝忌惮消融在酒里,一杯酒下肚,黄庸抬头再看,眼里已经多了几分同乡之谊。
有些穿越者会畏惧其他穿越者,害怕对方夺取自己拥有的一切。
可畏惧解不了浓浓的乡愁,不论他们的长相与境遇有多少区别,终究和这世间的其他人全然不同。
黄庸久违地扯起笑,向陈芊举举酒杯。
陈芊拿起杯子,将他脸上的落寂一丝不落地扫入眼中,手腕悬在半空,露出迟疑羞赧的表情:“大哥,不瞒您说,我来之前酒精过敏,万一这具身体…这也没个医院。”
“哈哈哈哈,不喝就不喝!这儿可不兴劝酒啊。”黄庸豪爽的笑容只凝滞了半秒:“不过陈小弟,等下了桌子,这规矩还是得遵守的啊。”
平等的交流仿佛穿越了数个时空,将他拖入遥远的过去。大哥、酒精、过敏、医院…每个词都搔到了痒处,让黄庸涌起奇妙的怀念。
可惜这些怀念就和羽毛一样……美丽,却没有多少重量。
“那是、那是。”陈芊放下酒杯,举起筷子浅夹靠近自己的几盘菜。边上站着的丫鬟几次三番想伸手帮她夹菜,全都被一一推让开。
几口酒下肚,黄庸装出来的耐心总算裂开一条缝:“陈小弟,你真知道怎么杂交水稻?”
那当然——不知道啊!还好你更不知道。
陈芊平和地笑笑:“当然,第一步是要找到雄性不育株。”
“怎么说?怎么看雄性不育株?”
“其实道理很简单,您只是一时没想起来。”阳光照在陈芊脸上,墨粉画出的粗眉显得她专业又肃穆:“雄蕊不育就没有花粉,雌蕊还是正常的。”
“哦哦哦哦,我说呢!”黄庸故作恍然地拍起手来,好像真的听懂了。
培育杂交水稻需要一整个团队付出数年、数十年的努力。就连对农业漠不关心的黄庸,也听过袁老在第一步费尽千辛万苦的故事。
于是他不再多问,用力捏了一把身边倚着的仙妃,往边上一推。
被选出来的仙妃先是往回躲,抬头看了眼陈芊,就磨磨唧唧地捏着手帕过来了。
反正是教主的意思,教主大人固然有钱有权,可哪有俊俏的少年郎惹人爱呢。
她妖娆地扶住桌子,想用胸脯蹭一下贵客的脸颊,却被无声地让开了。
“可不敢夺您所爱。”陈芊灵巧地往后稍稍:“说来黄大哥已经堆好多少科技了?”
提到这个黄庸可不困了,他志得意满正要好好炫耀一番——瞅到鱼贯而入的舞娘,慢慢放下了手:“不急不急,先吃、吃好了有的是时间逛……”
说着说着,他浑浊的眼睛已经黏在了舞娘光洁的肚皮上。
陈芊的笑容越来越僵,埋下头细细咀嚼蔬菜。
就在这时,舞台上忽然响起一声叫喊——
“放开我!”
“嘿,别让她冲撞教主和贵客!”
“你们这些贱民!放开我!!”
听到熟悉的叫唤,陈芊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莎琳娜?!
红发公主正瞪着那翡翠一样的大眼睛,挥舞手上的铃铛往下冲。其余舞娘各个腰比柳枝,根本不敢迎上去。
最后还是两个健壮妇人一左一右锁住莎琳娜,不让她跳下舞台。
黄庸头疼地丢下杯子:“见笑见笑,蛮人的公主就是这样不服管教。不过嘛…贤弟也明白驯服野马的乐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