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仪一想到老嬷嬷的手段,面上就忽起了扭曲之色,瞧着甚是迫人。
心道之后我若有了造化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脸在灯笼照耀下有些可怖之色。
云昭仪避无可避地想起了那誉王,心知对方之所以就将自己关押起来,又叫那老嬷嬷严刑逼供,想从自己嘴里套出点话。
就预备着将自己关上几天,杀杀性,到时候审问起来也容易。
所以每天只给她一个干饼子和清水充饥。
她知道那老嬷嬷一旦套出什么话来,就定会痛下杀手,可又岂能坐以待毙。
云昭仪这几日冷眼旁观,曲意逢迎,就发现每日看守都会换,那老嬷嬷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守在门前的,她到了晚间就前去休息,其余就只剩下其余几个小太监守夜。
尽管这几日饿得头脑发蒙,但云昭仪还是强撑着身子细细观察,还真叫她钻了个空子。
她很快就锁定了个小太监,日日寻他说话,装小心扮可怜,还将身上所有值钱玩意都逃了出来,终于让那小太监态度松动,答应替她遮掩一番,又不知从哪里搜罗到一套宫女服给她,上面味道都馊了。
云昭仪没有办法,只得穿上,而后向着那小太监哀求道,说只出去一个时辰,很快回来。
那小太监竟还真就傻傻地答应了,想必是没见过女的,她不过只是温言软语地对着那傻子说了几句好话,那傻子就乐不可支了,云昭仪当即心里就是一阵鄙夷。
她觉得他傻,真就傻到家里。
她说什么便信什么,还不知从那里给她找到一套宫女服,还让万事小心。
可她一旦出去了又怎么会回来呢。
索性,她现在逃出来了。
云昭仪咬住唇,双手抱臂,做出了一番防备的姿态。
云昭仪不由得暗叹,叹自己时运不济,原本她已筹谋了许久,好不容易瞅准时间,将那玉芝堂布置好。
废了老鼻子的劲才将人哄到此处,一身本领尚未使出就被人撞破。
好啊她不曾与那萧振玉过不去,可对方竟敢坏她好事,心下不由地恨到,若不是被她撞破,此事想必就已经成了。
虽说当日那誉王不假辞色,着实让人气愤,可是若是她曲意逢迎小心侍奉着,在使出浑身本领去勾她,不信他不动心。
云昭仪知道这后宫怕是已经被那誉王所把持了,他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劫持了自己,这后宫之处,怕是只有一个地方能躲过那誉王的搜查。
那就是皇后的——翊坤宫。
想到这里云昭仪地眸子逐渐清明,她紧了紧衣领,而后在不多想,提步就朝着翊坤宫走去。
步子又快又急。不一会就到了翊坤宫之外。
在看到那翊坤宫的两个大红灯笼,云昭仪这才松了口气,她咬了咬唇,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是对的。真要去找那贱人,寻求她的庇护。
可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也由不得她矫情了。
正好她可以用手底下掌握着的消息投诚,不怕这皇后不理她。
打定主意后,云昭仪就提步向前走去。
不期然地就闻道了从衣襟里攥出来的一阵馊味,她嫌恶地闭了闭眼眼,将袖子拿得远了一些。
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踏上石阶,才发现那宫门处此刻正立着一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看见云昭仪欲拾阶而上,而忙就伸出手拦住了这个面黄肌瘦,浑身上下还撒发着臭味的小宫女。
云昭仪猝不及防地就被那小太监重重地推了一把,狼狈地就瘫倒在地上。
浑身的骨头差点撒了架,云昭仪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一下子便冲了过去,那尖尖的指甲险些戳到了那小太监的脸上。
嘴里还不断高喊着:“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宫是谁。”
那小太监条件反射地就架住了那欲冲上前的疯妇,抬眼看去,就见一个头发披散,脸上还乌漆嘛黑的疯妇,心中骂道:“今儿可真是晦气,也不知道从哪个冷宫里跑出来个疯子。”
于是当下就扭身要将这疯妇给踢到台阶下去。
“吵嚷什么呢你们?”
正巧此时从那宫门里转出个小宫女来,云昭仪定睛看去,只见那人打扮穿戴赫然就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于是当下心中就是要一喜,不管不顾地大叫了起来:“快来,你们宫里的人也真真是要管教一下了,竟敢跟宫妃动手,狗爪子是不想要了么。”
那大宫女佩兰脸上的表情就不好看了,深更半夜地也不知谁在翊坤宫门前吵嚷,还大放厥词,眼里哪还有宫规,说出这一番话明显就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到心里了。
于是当下就冷哼一声,也不过来只站在屋檐下,朝里面招了招手:“你们来去将这个疯妇拉下去打上三十大板,竟敢在翊坤宫门前吵嚷。”
那云昭仪一听立刻就冲了上去,冲到那宫女的身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看看本宫是谁?”
那佩兰此刻心中惊惧,奈何被那疯妇抓住了两边肩膀倒是动弹不得,于是当下只得抬起眼去看。
可看着看着就觉着疯妇的眉眼有些熟悉,竟是一副姣好地模样,在细细看去,当下就是一惊,她试探地说了一句:“云昭仪?”
云昭仪的眸子立刻亮了,胡乱地点了点头道:“是我是我,快带我去见你们主子。”
说话间还不住地四处打量着,鬼鬼祟祟的,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东西。
佩兰一怔,当下就有些迟疑,可是架不住那云昭仪的苦苦祈求,还是将人带了进去。
看到那佩兰点头,云昭仪这才松了口气,跟着那宫女佩兰就跨进了门槛。
等真正踏入了翊坤宫的地界,云昭仪这才完全放下了心来,一时间肩膀也塌下来了,整个人身上都萎靡起来。
活脱脱像个几个月没吃饭的难民。
佩兰不住地用眼睛打量着云昭仪,遂问道:“昭仪娘娘这又是怎么回事?当日你宫里的小宫女来报,不是说您病了吗,怎么好好地不养病跑来了翊坤宫。”
听得此话云昭仪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什么怪不得怎么无人来寻她,这小妮子怕是已经被那誉王给收买了,于是心下就暗恨。
佩兰就看着一旁的云昭仪兀自咬牙切齿,那脸被暗影一照甚是可怖。
怎么落到了这么一副模样,平日里也不是最爱美的么,不管去哪都将自己作弄的花枝招展。
于是当下也就不敢看了,转过回廊,穿过中庭就将人送入了嫔妃前来请安的偏殿。
之后落下一句,昭仪娘娘且在此处稍候,而后这佩兰就走将出去带上了房门。
云昭仪进得那明晃晃地大殿,就被那琉璃灯盏照的一晕,而后就强制打起了精神,在那大殿里焦急地踱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