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除夕(1 / 2)八零年代土著夫妻暴富了首页

听金德德这么说,富少安一秒钟就怂了。

过去这几天,他说是请假养伤,其实是被他的厂长老爹禁足了。在家反省这几天,这位富少爷吃喝玩乐、逗猫遛鸟一样也没落下,不过他最爱干的,还是去茶馆听戏。

政策开放了,戏剧团也开始组班卖票了,这位新晋“票友”,最爱点的,还是《水浒传》里林教头那段戏。

别人看林冲戏,带入的都是英雄好汉,为林冲惩奸除恶叫好。可是富少安,每次都自动带入小恶霸高衙内,做着对林娘子垂涎三尺的梦。

可现实中,温律年不是林教头,金德德更不是林娘子,这夫妻俩没一个是好惹的。尤其温律年那练家子的狠劲儿,富少安一想就肩胛骨疼。

这会儿别说去温律年面前嘚瑟,就是远远瞧见,他都下意识想逃避。

所以,富少安干巴巴地拒绝了德德的“好意”,“那个,德德,我突然想起来,厂里还有些事……我改天再陪你出去啊!”

德德挑眉,果然是个废物。

讨人嫌的走了,德德收拾东西准点下班。

作为质检小主管,德德也领了半麻袋的布料,提溜起来还挺费劲。

当然这种苦活累活,厂花是不需要动手的。有眼力劲的男同事,早就主动凑过来,要帮德德拎东西。

从办公室到大厂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德德力气小,也就没拒绝。

不过,二人刚出车间,就在台阶上看到了温律年。

德德下意识迎上去,“温律年,你怎么直接进来了?”

温律年:“我刚刚在大门口,听说你们发布料。我怕你拿不动,就跟门卫申请先进来了。”

温律年在厂里扫过雪,每天还准时准点地接送媳妇上下班,门卫都认识他,很轻易就放行了。

旁边的愣头青,见人家正牌老公来了,不免有些失落和心虚。

温律年很自然地伸出手,接过德德的福利,对男青年道:“这位同志,谢谢你帮我爱人拿东西。”

很正常的一句话,因为中气十足,反而被他说出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男同事更慌了,“不不,您客气了,我和金同志是工友,工作上互相帮助而已……”他眼神闪躲,赶紧找借口溜回了厂房。

德德好笑,“温律年,你说你长得也不凶啊,我同事怎么看到你这么紧张。”

温律年垂垂眼,没说话,他可比德德更了解男人。他暗自决定,以后还要提前来接媳妇。

温律年扛着布料,先去车棚推车,德德则径直走,去大门口等他。

大门口人来人往,吵吵闹闹的,德德很快明白,温律年为什么会知道纺织厂今天发福利了。

还不是胡凤琴这个大嘴巴,在门口到处宣传。

这次发福利,胡凤琴身为缝纫组长,比一般女工多发了两块劳动布。不过,她今天炫耀的不是这个,而是她的丈夫,那个南下去深圳打工的街溜子,不仅回来过年了,今天还来接她下班了。

胡凤琴看见德德,嘴里的声调更高了,“唉,我家老吴啊,就是没本事,被人害得丢了工作,去深圳这么久,下半年才带回来两千块钱。说是让我们娘几个过年买肉、买衣裳。唉,这哪够啊……”

凡,这可真够凡的,两千块的过年费,都赶上普通人一年多的工资了,算是笔小巨款了。

德德冷冷地看了一眼吴贵,也就是胡凤琴的丈夫。

吴贵当初污蔑德德,他被开除时,人走得灰溜溜的。现在挣到钱了,腰杆硬了,又回来炫耀了。可惜他个头矮小,尖嘴猴腮的,看人总是疑神疑鬼,现在身上穿着西装,也显得不伦不类。

其他人却很羡慕,追着胡凤琴,问吴贵在深圳干什么工作,怎么挣的钱。

胡凤琴说着话,眼却瞄着德德,“我们老吴又不是大学生、高中生,他没文化,也没啥心眼,还能干啥?深圳遍地是黄金,他就是运气好,老天爷向着我们家呢!”

这话说的,高中学历、有文化的德德不爱听了,学历跟心眼儿,又有什么关系?

这么多人看着,要优雅不能怼,德德心里再气,脸上只能保持微笑。

德德:“胡大姐,你丈夫在深圳,下半年赚了两千块?挺厉害啊。不像我爱人,当兵四五年,除了平时寄的津贴,这次退伍也才带回来四千多块。唉,跟我平时的工资比,也就那么回事吧。”

这种轻轻微别的凡尔赛,也只有温律年不在的时候,德德才好意思说出口。

胡大姐听了,心里果然炸毛。都知道当兵时间长了,干到排长、连长待遇好,没想到温律年退伍还能发这么多钱。更气人的是,这金德德还明里暗里说她工资高。呵,她是主管,自己只是组长,这不是故意拉踩嘛。

胡大姐叉起腰:“金德德,你工资是比我高,但现在下班了,你少拿主管那套压我!”

金德德笑:“工资多少不重要。可我爱人的钱,是他保家卫国、光明磊落挣出来的。某些人就不一定了。说句不好听的,投机倒把是小,深圳离香港那么近,万一这钱来的不合法,花起来也不安心呐。”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围看热闹的,都下意识离胡大姐远了点。要知道,香港那会儿还没回归,听说有灰社会,还有那啥古惑仔,万一真扯上关系,可是要进局子的。

尤其这两年,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街道每个月都会开办“法制宣传周”,提醒大家遵纪守法。宣传目的是什么,明眼人都知道。

偏偏,这吴贵的钱是怎么赚来的,胡大姐一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刚刚还捧着自己的工友,现在个个唯恐避之不及,胡大姐恨死德德了,“姓金的,我男人的钱干干净净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怎么,有人钱不干净?”温律年从旁边走过来,平静地问。

他推着车子,走到德德前面,对胡大姐的丈夫道:“这位同志,我认识一个局长,可以帮你调查、澄清。”

胡大姐更气了,自家男人好好地,怎么就该被调查了?

她刚要发飙,却被自家丈夫捂住了嘴。吴贵陪着笑,脸上全是心虚,“不用不用,我这点小钱,哪敢惊动公安局长,查什么查,不值当!”

或许嫌丢人,吴贵说完,又扯着老婆,骂骂咧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