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大厂(2 / 2)八零年代土著夫妻暴富了首页

这不相当于明调暗升吗?胡凤琴和她丈夫肖想质检员的工作很久了,好事却落到德德身上,夫妻俩当即破防了。

这位胡大姐,别的本事没有,造谣编故事倒有一手。她回家一拱火,她丈夫第二天就跑去骂德德,说德德和车间主任有一腿。

于是就有了德德“手滑泼机器”的名场面。

胡凤琴的丈夫丢了工作,当了几年街溜子,没脸没皮地熬到去年,才和几个猪朋狗友一起,南下去深圳打工了。

至于胡凤琴,受黑历史影响,职业生涯像是钉在小组长这个位置上,几年过去了,除了工龄工资,其它都没长进。

倒是德德,因为工作事迹突出。第二年。就被提拔上去,成了质检科的主管,仅次于部门主任。

这两年,胡大姐表面上还要客客气气,喊德德一句“金主管”,背地里,早就恨得牙根疼了。

这不中午吃食堂,胡凤琴排队打饭时,见德德身上穿的,不是招摇时髦的呢大衣,而是绿扑扑的大厚棉袄,又忍不住对左右嘲讽——

“你们都瞧见了吧。这媳妇今天连漂亮衣裳都不敢穿了,昨晚肯定是被她男人敲打了。我就说嘛,哪家男人会惯着媳妇,天天涂脂抹粉地勾汉子?”

身边人只能陪笑,不说话。一个是顶头的组长,一个是质检科的主管,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午间休息的时候,话传到德德耳朵里,德德气得摔饭盒。照这架势,昨天晚上的事,十有八、九,也是胡凤琴传出去的。

但是气归气,德德也从来没想过利用职务便利,去挑毛病打压胡凤琴。公报私仇这种事,她可不屑做。

要怪就怪温律年,好好地,非要让她穿鸭绒袄,害得全厂笑她“夫管严”。

然而,旁人没嘲笑多久,很快就变天了。

对,字面意思的变天。

下午两点一开工,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好端端的太阳,也被乌云遮住。

气温骤降,不一会儿,天上就飘起了雪花。

工人们在室内做活,下雪倒是不怕,可是下雪伴随着降温,等雪越下越大,很多人都冻得伸不开手了。

这雪下得太突然,后勤科只好紧急征用食堂的火炉,运过来给大伙取暖。毕竟要赶订单,停工是不可能停工的。

这个时候,大家就无比佩服金德德的先见之明了。

质检科的老主任还搓着手,感叹道:“德德啊,还是你聪明,今天专门穿了鸭绒袄。不过,你怎么知道今天下午会下雪啊。”

德德哪好意思居功,只能委婉地表示,“是我丈夫昨晚听了天气预报,早上提醒我的。”

昨晚,温律年一直戴着耳机听广播,他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知道的。

周围几个质检员也羡慕:“你爱人对你可真好啊。”

事实上,很多人昨晚也看了天气预报,说是今天会下雪。但是这些年,天气预报的准确率实在没眼看。今天早上出门,一看艳阳高照,大家就该怎么穿还怎么穿了。

同事们冻得不愿意出办公室,身为质检科抗寒行头最充足的女人,下车间抽检这项工作,就落到了德德身上。

一到车间,看到缝纫工们无论男女,一个个取暖基本靠抖,德德身上的鸭绒袄,仿佛更闪亮了呢。

果然,她一路过,女工们都艳羡极了,一个个赞叹——

“金主管,原来你身上穿的不是棉衣,是鸭绒袄呀!真是保暖又好看,做工也好。”

“现在鸭绒这么贵,这得花多少钱才能买到!我也想要一件呢。”

夸的人太多了,德德没想到,自己这么能带货。

怕有人再问购买途径,德德赶紧道:“不是买的,是我爱人随手做的。”

“你爱人还会做衣服?天,随手做的都这么好看,你爱人也太厉害了!”

德德也不想凡尔赛啊,奈何事实就是这样。

办正事要紧,她及时打住这个话题,去抽样检查个别工位的成品。

车间里一派祥和,胡凤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她总觉得,德德男人回来了,说话腰杆子都挺直了。而自家男人,说是去深圳捞金,大半年了,连一毛钱都没寄回来过。

天气又冷,心情又差,胡大姐本来在做被罩,因为走神,一不小心就跑偏了,还差点扎到手指。

这事本来可大可小,自己偷偷拆了,再改回来就行。就算留下针眼,一般人也很难发现。

但是这一次,德德没给她浑水摸鱼的机会。

德德单拎出那条被罩,痛心疾首道:“胡大姐,你的水平怎么越来越回去了。针脚歪成这样,这么好的布都被你毁了!”

胡凤琴心里恨不得把手里的针戳到德德脸上,嘴上却只能赔笑:“金主管,我不是故意的,十布九斜,我一会儿改改就行了。”

德德摇头,“那可不行,改布会留下针眼,按照质检标准,这就是次品。次品流向市场,就是砸咱们金星纺织厂的招牌!所以,按照车间规定,被罩作废,并扣除你部分奖金!”

这种小失误,奖金并不会扣太多,顶多两顿饭钱。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她是老员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金德德批评,太丢人了。

可是厂规是公开的,而且胡凤琴悲哀地发现,这件事里,没有一个工友站出来为她说话,连打圆场的都没有。

所以,胡凤琴只能老老实实认罚。

折腾了半天,还耽误了手上的活。等下班时,别人都走了,只有她还在踩着缝纫机,咬牙切齿地加班。

雪花飘了一下午,傍晚终于停了,路上、树上,白茫茫的一片,积雪厚得没过了脚踝。

德德的高跟鞋是纯牛皮的,里面还加了一层羊毛,冷倒是不冷,她就是担心沾到雪水,把靴子弄坏了。

不过,她一出厂房,就看见一堆男同志,正在吭哧吭哧地扫雪。

他们显然已经忙了好一阵,从生产车间到大门口的街道,积雪都被扫到两边,留出了一条干干净净的小路。

真是活雷锋啊,这样她就不怕心爱的小皮靴弄脏了。

德德走到大厂门口,这才注意到,带头扫雪的汉子,是一个穿着绿军装的男人。

男人拿着铁锨,撸着袖子,弯腰干得很卖力,德德越看越熟悉。

“温律年!”

德德忍不住,惊讶地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