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屏画面旋转震荡,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但很快就被彻底切断。
机器虫报废了。
柳凌月无心再想其他,因为身后的机甲已经追了上来。一面驾驶着侦察机逃开距离,一面躲避机甲发射出来的攻击,柳凌月深感自己轻敌大意。
原来他们虽是有心转移他的注意力,但目的并不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踪迹,而是要借机器虫的连接追踪到他的信号,然后找机会除掉他,从根本上防止相关情报被上报军团。
同时柳凌月心中也很疑惑,他还以为叛军武装落后,怎么还藏了架机甲?
昨天也没见他们把机甲开出来,不然战事也不会结束得那么仓促。
尽管柳凌月已经把侦察机的速度开到了极限,但是小小的侦察机,又怎么能比得上作战用的灵巧型机甲呢。
机甲的攻速很快,侦察机只是躲避失败一次,半边机翼被激光切毁后,整个机身的敏捷度就折损了大半,更难躲避后续的攻击。
再持续下去,就是机毁虫亡的结果了。
柳凌月当机立断,给侦察机设置了程序自毁,而后一把捞起副驾驶上还在昏睡的江迟,抱着他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打开舱门跳了下去。
“轰——”
侦察机在空中爆裂开来,碎片颗粒四散,浓烟滚滚,一时间蒙蔽了机甲的视线。
等机甲里的驾驶员反应过来的这可能是自毁逃生的手段的时候,周围已经完全失去了柳凌月的踪影。
密林深处。
江迟是被疼醒的。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的内容是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在自己很开心快乐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只高大英俊的雌虫,二话不说举起拳头殴打了他一顿。
江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眼中还仍有些自梦中带来怒气,直到他发现他好像真的被虫殴打了一顿。
手痛,腰痛,屁股和腿也沉重得好像正在失去知觉。
江迟瞪大眼睛,缓了半分钟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一只虫子抱着,脑袋下枕着的东西坚实但又柔软,好像是雌虫的手,正是因为有它的保护,他的脑袋才没有受伤。
江迟忍着身体的疼痛推开身上不省虫事的雌虫,龇牙咧嘴地从地上坐起来。
因为昏睡,江迟根本不懂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根据混乱的现场痕迹,他合理猜测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再根据一些线索分析下去,很有可能是军雌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了敌方的虫子,双方打了一场,然后雌虫打输了,带着他仓皇逃跑了。
江迟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来到这个九节星系后,他总是这么多灾多难,起起落落落落落……真是想过一天安生日子都不行。
江迟复看向雌虫,这只看起来并不容易友好相处的雌虫没有说假话,他不会害他,在危急时刻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舍己为虫,将他保护得很好。
从表面上看,江迟几乎是毫发无伤。
但是雌虫自己就惨了,他身上应该有多处正在流血的擦伤,因为他穿着的灰色军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块又一块的地方,其中情况最为严重的是他的一双虫翼,两边都有不同程度的烧焦痕迹,因为下落时蹭到地面,淋淋鲜血混合着黑灰色的泥土,粘连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令虫不忍直视。
这属于要是眼前有医院,江迟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到手术室急救的情况。
江迟不太自信地伸手去试了试雌虫的鼻息,发现虽然微弱,但还是活着,立即松了一口大气。
作为一只很有自知之明的废物虫,在没有任何通讯工具,也不知道其他对外联系手段的情况下,江迟不觉得单靠自己就能够离开这片森林,所以这只雌虫就是他活命的凭证了,只要他活着,他就还有希望。
“喂,醒醒。”
江迟跪坐在地上,伸手轻拍柳凌月的脸颊,“快醒醒,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是有危险我们得快点起来跑路啊。”
一连几分钟,江迟一边拍,一边说话,自己都感觉有点累了,但是柳凌月依旧双目紧闭,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难道是我下手太轻了?”江迟对着自己已经拍到发红的手指陷入了沉默。
或许这个思路是对的,但是江迟又怕自己太用力,一个不小心拍变成扇,把雌虫给扇疼了,睁开眼睛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算账。
回想起之前在机舱里,柳凌月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对着他这个娇娇弱弱需要精心关爱的小可怜,也能冷酷无情地直接掰下巴灌药的记忆,江迟马上放弃了加重掌力的想法,继续着温柔唤醒服务。
“我的好哥哥,你快醒醒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