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江迟看了看柳凌月的脸,又看了看他的体格,一边摇头,一边幽怨地叹气。
一只成年的健壮军雌,显然并不是他这种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雄虫可以搬得动的,更不用说这只虫子身上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伤口,贸然上手,只怕会让他的伤势加重,倒不如就这样让他躺着,好好借虫族与生俱来的强大再生能力恢复一番。
不过,就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江迟环顾了一圈四周,决定自己支棱一下,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可以止血的草药。
江迟过去自恃貌美如花,觉得仅凭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可以得到很多东西,但真正境遇落魄了,才发觉脑子里的知识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森林里植被茂密,除去高大的乔木,还有种类多样的灌木和草本植物,但江迟在周围五十米范围内走了一圈,并未发现有眼熟的植物。
他有心再跑远一点去找,却又担忧柳凌月独自一只虫躺在那里会出什么意外。
江迟难得的又动了动脑筋,最后决定在附近拾掇一些枝叶柔软的灌木枝条,用它们来把柳凌月的身形掩藏起来。
柳凌月是个大高个,从头到脚足有一米九几,需要的灌木枝条比想象中的要多许多,江迟来回跑了好几趟,营养不良发育迟缓的身体很快就腰酸背痛起来。
“你可最好别在我离开的时候醒来,自己跑掉了。”江迟叹气,他如今这条命算是系在这只雌虫身上了。
这么一想,手边上的动作突然变得有些迟疑。
江迟抬眸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雌虫,顿了顿,最后认命道:“真要那样了,也算我自己倒霉……”
脖子以下的地方直接拿着枝条搭上盖住就行,脑袋的部位却要精细讲究一些,江迟抖了抖枝叶上的灰尘,而后蹲下身来,将枝干斜插入泥土中,让它的枝叶虚悬在半空,小心挡住了雌虫的面容,却又不会阻碍到他的呼吸。
大致弄完后,江迟拍拍手站起来,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就是挺奇怪的,好像被草埋了一样……江迟看了一眼地上的绿色条形,便心虚地收回了目光,只敢在背地里偷偷嘀咕。
“虫神在上,保佑我吧!”江迟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了一下,而后沿着刚才踩出的小路离开。
只是他刚走了四五步,头顶便突然炸起一声震彻九霄的雷响。
“轰隆——”
江迟停下脚步,皱眉抬头望去,只见乌云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瞬息之间风雨变幻,将天空染成了乌蒙蒙的一片。
“不是吧,吉利难得成双,凶兆接二连三?”
江迟这下是真的慌了,周围可没有什么能够躲雨的好地方。而众所周知,下雨天的森林是一个极易被雷劈中的危险场所。
天气可不管其他生灵怎么想,它说要下雨,就是要下雨,一边“轰隆隆”发出预告,一边酝酿浓黑的天色,不久之后便要来场大雨。
江迟也顾不得许多了,转身就往回走,这回说什么都要把雌虫拉起来。
在江迟预备动手的时候,柳凌月就先被吵闹的天雷砸醒了。他张开双眼的时候,意识还有些迷糊,眼珠子一转,便透过树叶的间隙看到身旁蹲着一只满脸写着苦大仇深的漂亮虫子,嘴巴里还在嘀嘀咕咕着什么。
柳凌月抬手挥开了眼前的最后一片遮挡,向江迟投去疑惑的目光,“你在做什么?”
“我的好哥哥,你可终于醒了!”江迟顾不上回答他问题,急忙催促道,“要下大雨了,我们得快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
柳凌月起身的动作一顿,表情微妙,语气疑惑地重复道:“好哥哥?”
江迟对上柳凌月的视线,却也看不出这到底是被嫌弃了,还是雌虫单纯不喜欢被这样叫,但他也不多问,马上乖乖巧巧地改了个不会出错的称呼,讨好道:“那长官?”
柳凌月怔住,又细过了一遍自己脑子里的记忆,发觉眼前的这只虫子果然和印象中的反差不是一般的大。
“你烧退了?”所以脑子也跟着回来了?
江迟顿住,疯狂点头道:“嗯,好了。”生怕柳凌月细问更多的情况。
其实江迟现在身体的体温还是有些偏高,只是没有了之前难受的症状,也不知道这成熟期是已经过去了,还是被退烧药里的特殊成分暂停了。
除此之外,江迟也很迷惑,跟前的这只雌虫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他残留的信息素的存在,依旧把他当成一只普通的雌虫。
不过这对他来说显然是件好事。
柳凌月坐起身,顺脚踢飞了腿上的东西,奇怪道:“你为什么把树枝盖我身上?”
“我怕你被野兽叼走了。”江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有用没有,只是凭着感觉去做了。
“还有长官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要丢下你自己跑了的意思,我只是想去其他地方给你找点止血的药。”江迟指天发誓,生怕自己被大腿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