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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言当天就回了上海,从机场回住处的车上,她将林则睿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留下一地未读的认错和求原谅的消息。

手机上的时间是凌晨3:47,微信列表里躺着闺蜜秦冉的消息。

00:47:「快说,小林这次给你准备什么惊喜了!」

1:13:「你居然不理我?!你不可能睡这么早,你不会是终于和林则睿全垒打了吧?」

额头贴在车窗上,夜晚到底还是冰凉,寒意从夜风中透过玻璃,穿过皮肤,渗入心底。向来不怕冷的倪言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和别人全垒打了。」

敲下这几个字的时候,似乎有尖针在不断扎着她的指尖。放下手机,她闭上眼,很多场景开始在脑海里闪过。

她今年二十六岁,总共就谈了这么一段恋爱,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她来说也算珍重。她本就不擅长开始与结束,恋爱这件事在她的生命中注定不会是由她主导的。

就如同她和林则睿是在认识的第五个年头在一起的,后来的每一步也都很慢,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都过了许久才实现,久到他的朋友她的朋友都打趣吐槽过,但林则睿很有耐心。

倪言曾经试想过要不要和林则睿同居。

结果那天他们两个喝得酩酊大醉,在朋友面前逞能的林则睿倒头就睡,最后倪言是吹着令人清醒的冷风一步步走回家的。

后来就再没提过。

她不提,林则睿也没有。

也许是因为他追她的时间用了许久,他在她面前多是小心翼翼的姿态,生怕惹了她不悦。

后来她抓着林则睿一起拍过一期视频,科普关于“男人说自己喝醉了犯错”究竟是对是错。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真的醉了做不了,身体会影响蘑菇的起立。只有半醉且有自我意识的人才会胆大包天趁机犯错,事后妄图给自己寻一个借口。

他们无比清楚自己正犯的错。

所以当他使用了喝醉这个借口时,倪言犯起了一阵空前未有的恶心。

到家后,倪言冲了个澡,倒头就睡,把今天事抛之梦外。

别人口中的失恋病症在她身上并没有,她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踩着绵云般,而心脏又无比沉重。

睡梦中似有庞然大物压着她的脊骨,以至于下午醒来时她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微信的消息躺在那里。

秦冉:「你当我傻啊?拿这种鬼话骗我,林则睿追你五年,你可是他的女王。他对你,可是妥妥的低姿态。」

仰躺在床上,倪言回复:「也许他想成为高姿态的那个了。」

秦冉:「别骗我了,你当我不知道今天是愚人节啊?」

倪言:「没骗你,我和林则睿分了。」

一连串的问号后是秦冉急躁的视频请求,倪言点了拒绝。

倪言:「下次见面和你说,我现在心情不太好。」

那头没了反应。以倪言对秦冉的了解,她可能是去骚扰林则睿了,又或者是去找共同的朋友打听情况。

但这也和自己无关了。

倪言随手打开微博,满是期待她更新生日情侣vlog的粉丝。林则睿在她的频道里出镜过几次,他的样貌不错,自然也就吸引了一批cp粉。倪言不爱秀恩爱,但往年生日时会拍一个庆生vlog。

只是这次和以后恐怕都不会再有了。

短信里有银行的祝贺,有几家店铺的vip庆生优惠信息,还有——

「你的口红落在车上了。」

没有备注的号码,是季以川。

倪言仰头微张着嘴盯着天花板,她还是读不懂这个人。

他帮着林则睿引开她一天,应是打掩护。可转头又带她去了酒店,给她看了现实。

像镜子上的雾气,越擦越花,看不真切。

「扔掉吧,麻烦你了。谢谢。」

但总归他和林则睿有一层关系,能远则远。

对方没有回复,她就当他应了。

从此以后,她的生活要和林则睿的一切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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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后,倪言的平台账号发布了她两周前已经拍摄剪辑完成的一期视频。

这一期讲的是几种在20世纪灭绝的动物。

倪言作为up主的粉丝粘性颇高,粉丝数四十多万,而每期播放量都不少于30w,偶有能上热门的,能冲上百万。近几年来知识区的热度有所增长,倪言也跟着处在一个上升期。

视频发布后,评论区也有一些人会提到她的“男朋友”,不过很快被淹没。

“那个……倪言啊,你和林则睿出什么事了吗?他这两天拜托我联系你……你给他拉黑啦?”

“倪言,你和乌龟睿掰了?”

“你要不再给他一个机会呗,我看他这两天魂不守舍的,公司都让他脑子清醒点再去上班。”

如果说学生时代延续过来的情感有什么坏处——若感情的结果是败局,则会有很多人充当藕断丝连的丝,幻想着自己能积功德当一回月老。

其实在当事人看来,是不被喜欢的多管闲事。

林则睿虽然现在还没有厚着脸皮直接到她家楼下,但他学会了迂回,牵扯进来许多同学。

她就怕有一天他索性让老师同学直接面对面劝说她,那她也想好了不会给他留面子,自己不要的脸,没有别人替他守的道理。

一个电话打断了倪言的胡思乱想,号码有三分熟悉,可她一时没想起是谁,犹豫再三还是接了起来。

“倪言,我是季以川。”

她怔愣了一下,没想过还会和这个人有任何联系。

下一秒倪言眉头紧皱,他该不会也是来劝她原谅林则睿的?

“有什么事吗?”

即便倪言压着情绪,嗓音里还是含着愠怒。

“我来上海了,你有时间吗?”对方平静的问询语气莫名有能力勾起人的怒火。

“你也来劝我原谅他吗?我的原则是绝不吃回头草,分手了就绝无可能再复合。麻烦你和林则睿说,他要是还有一点羞耻心,就别让各种人来打扰我了。”

失去了“男朋友的朋友”这层关系,倪言也不想隐藏自己的不悦了。

另一端的季以川沉默了良久,三指之间握着的一管口红反射着光芒。

“我是想还你口红。”

“口红?”倪言已经完全忘记了这回事,怔怔地望着镜中火气逐渐消散的自己,扶住了额头,“对不起,我还以为……”她有些先入为主了,片刻后稳定了情绪,“我以为你已经把它扔了。”

“我正好要来上海。”

“行,那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倪言觉得没有必要第二次拒绝他的好意。

“明天五点在食·锦,你方便吗?”

“方便的。”

食·锦离她家不远,过去一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只为了一支口红就吃一顿饭不是倪言的习惯,但她正好也有些问题想问问这位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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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锦在街道的最末端,转角后是一片竹林,闹中取静。

倪言来得较早,散着步就过来了,在周围转了一圈后被风刮得有些冷,想了想决定先进去等。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倪言迟疑了下问:“有一位季先生的预约吗?”

对方仔细查看了一下面前的电脑露出笑容:“有的,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