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儿抿了抿唇,湘王府式微,她还开罪不起越庆侯嫡小姐,忍了忍没出声。
“那便是秦家小姐吗?”
山道上响起一个温儒斯文的声音。
祁新月循声去看,只见一个拄着竹枝的青年,眼前覆丝白绸带,着青衣,清隽淡雅,神色明朗润泽。
“裕......”祁新月惊呼。
徐敬山轻轻笑了,摇了摇头,“祁小姐安好。”
祁新月知道他不想教旁人知道身份,心领神会,微微欠身,“裕公子安好。”
她的目光却循着徐敬山的声音往南面望。
先前江婉儿鞭打的那棵桃树这会儿正簌簌落着花。秦晚妆的注意力被吸引,弯腰捡了一朵,放在掌心,粉嫩的花蕊顺着风飘散,手心微凉,沾了晨间的清露。
小姑娘生得粉妆玉砌,眸子晶亮,好似藏了一春的琼光碎影,正青银丝鹤氅垂到地上。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举着桃花对着阳光看,晨光顺着枝叶洒下来,光影破碎,映着水红的花,显得瑰丽秾醴起来。
徐敬山站在祁新月身边,目光遥遥落在桃树下,轻轻笑了,笑声疏落,略带几分清冷,“从前在京师,便听说过云州秦家小姐的天姿仙容,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天资仙容......
祁新月眸中暗光一闪,皮笑肉不笑,“确实是天资仙容。”
可惜了,她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天资仙容。
徐敬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莫名地笑笑。
“茶座摆好了吗?”祁新月问随侍的丫鬟,“若是摆好了,便把那秦家小姐也一并叫上吧。我也想瞧瞧婉儿日后的小嫂嫂。”
江婉儿心里有些厌烦,面上却还是端雅得体的样子,“祁小姐许是记错了,我们两家没定亲,秦晚妆也不是我小嫂嫂。”
祁新月却不理她,自顾自往前走。
*
秦晚妆举着桃花,眸子亮亮的,眉眼弯弯,开心地同稻玉说:“稻玉姐姐你快瞧。”
小手遮住桃花,又快速放开。
“阳光开花了呀。”
此时天空清旷,日色响晴。
小姑娘的声音绵绵软软,飘在风里。
稻玉柔笑着应和,“是,开花了。”
乖乖的小猫儿仰着脸,眸光里满是好奇与稚气,稻玉的心都快化了,不禁伸手揉揉小姑娘轻软的乌发。
秦晚妆似乎有些疑惑,但既然稻玉姐姐要摸,她还是乖乖把小脑袋伸过去,嗓音里带着雀跃,“稻玉姐姐,我再给你开一次花嗷。”
小手又遮住桃花,又迅速放下。
小姑娘有些高兴,并发自内心对自己骄傲起来。
她、她学会了一个可了不起的本领呢。
阴影洒下。
秦晚妆有些糊涂。
噫,她的花怎么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