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余之萤还是没有告诉方解发热应当买什么药,不过这也难不倒勇敢小狼。
他去了一趟凡界,向那坐堂大夫说明情况后得了几大服驱寒散,赶回来后迅速煎上。
落英谷内春雨依然,然而那个生病的正主却不在裁春躺着了。方解端着药环顾周遭,四处空荡荡,心中没来由一紧。
“余之萤——”
唤了两声没得到回应,他后知后觉自己不应该喊的,赶紧散开神识找了起来,最后发现人竟是在建好的屋舍中。
轻轻推开门,方解端着药走了进来。余之萤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颊贴着柔软枕头,手上抓着白绒绒的毯子。
他停在了床边,沉默地低下头。他在想余之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失灵力,自己竟从未察觉,恍然之间脑海中浮现诸多画面。
这人总说自己傻,明明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方解想想还是没有把人喊起来。那凡人界的坐堂大夫座堂大大夫说发热患者疲劳、嗜睡,但又因为浑身疼痛而难以睡着,所以能休息便多休息。他用灵力温着那药,随时等着人醒来。
万万没想到的是,余之萤说自己不要喝药并不是在逗人。
外面来来回回地日升日落,雨下了停,停了下,最后连那春色都深了几分,方解也还没有等来对方睡完这觉。
眼看余之萤的脸色一日日白下去,呼吸越来越烫,方解慌了,担心是高烧陷入昏厥。结果才伸手,就察觉到对方呼吸一轻,然后捕捉到某种一闪而逝的表情。
这表情很眼熟。
方解深深吸了一口气:“……余之萤,你不饿吗?”
噗。
余之萤没憋住,泄气地睁开了眼:“我提前吃了辟谷丹,若你不戳破我,保守估计还能撑三日。”
方解:……
支着脑袋撑起在床上,余之萤懒洋洋地问:“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装睡的?”
方解沉默许久,然后道:“你每次捉弄我时都会那样笑。”
这回是彻底忍不住了,余之萤翻身笑好久,结果笑得头晕眼花,一下子又靠在那床头疲惫地喘气。
方解也不配合他了,连忙把药递过去。眼看着那热气腾腾的药逐渐靠近,余之萤不着痕迹地后退一点。
“这么些日子过去药效也不大行了吧?”
“刚才趁你装睡时我又重新熬的。”
余之萤头好痛,然后又道:“小时候我也不爱喝药,师父他们总会备着苏禾香。现在没有苏禾香,我不要喝。”
方解一顿:“苏禾香是什么?”
余之萤:“甜甜的果子。”
“长什么样?”
“橙红色的,一小串一小串,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十分好看。”
方解把碗一放,然后出去了。余之萤瞬间呼出一口气。那苏禾香每年夏季才得产出一点点,这个时间是绝对买不到的。
当然了,自己也不是要故意为难好心的小家伙,只是想趁这个时间空当把药给处理了。
他艰难地爬了起来,忍着那一身酸疼趴到桌边,才捏着鼻子拎起那个碗,门就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我拿回——你在做什么?”
余之萤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如此尴尬过,竟被个后辈当场抓包干坏事。
捧着碗小心放下,他屈指摸了摸鼻尖:“做个喝药准备。”
方解狐疑地看着他:“那可以了么?”
余之萤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你刚说拿什么回来了?”
方解这才想起来乾坤袋里的东西,袖子一挥,桌上眨眼就摆卖了五颜六色的灵果:“我在后山种了一片灵果树,这几日雨水充沛,成熟了不少。虽然没有你要的苏禾香,但我尝过了,这些都很甜。”
“你还种了果树?”
“嗯。”
余之萤扶额,你真是永远不知道一只小狼背着你可以多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