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见他发神经,安染有点不适应,绵绵的脸蛋红了红。
祁阎笑够了,朝缩在里面的女子伸手:
“到我身边来。”
安染拒绝了他:“皇上,我不会武功,还是不要添麻烦了。你小心一点,我等你来接我。”
供桌挺高的,她蹲在下面,并不会特别难受。
张德全就在祁阎身后,安染也是今天才知道,张总管的武功竟然这么高。别说以一敌十,怕是几十都绰绰有余。
难怪皇上信任他,把后背交给了他。
张德全就这么厉害了,祁阎的身手只会更强。也许带着她杀敌不成问题,但是拖着一个丝毫不会武又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弱女子,总会削弱战斗力。
那样,他累,她也累。
她不想拖累他。
祁阎蹲着看了安染一会,伸出的手忽然抬到她头上,轻轻揉了揉:
“好,我来接你。放心,不会有事。”
起身前,那只手再次拐了个弯,摸了摸她软嫩嫩的脸蛋。
安染老老实实躲在角落里,虽然这供桌不易被箭射穿,她还是谨慎的没贴太紧,留了点距离。
她以为,供桌会被羽箭射中。不想,竟没有一支箭射到这边。
即便如此,她仍然待着没动。
难得这么乖。
祁阎不知自己这是第几次看她,又是第几次升起一股无法自抑的冲动。
他觉得烦躁,剃了太后一眼。
那眼神,比这万支羽箭还要锋利。
太后心口好似被他这目光割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冰冷的寒风灌进她的身体里,冻僵了四肢百骸,又痛又刺。
血浓于水,她本不想下死手,他为何要步步紧逼?杀了一个又一个她手下的官员,如今,连她另一个儿子也要杀。
今日的死局,是皇上逼她的。
太后转过脸,不去看祁阎。
她站得离他比较远,周围都是可信的士兵。
望着这些突袭之人,太后面上隐隐绽放自信的光芒。他们并非普通刺客,而是镇北将军派来的,提前从边疆赶回来的沙场将士。一个顶俩,即便没有赵恒,她也能赢。
随行侍卫似不敌突袭,一点点往后撤。
祁阎眉目凛冽,环视周围一圈,轻哂:
“张德全。”
“奴才在。”
“可以了。”
“是。”
张德全跟在祁阎身边十九年,学了一身本事。虽不及祁阎年轻,却更加老练。战斗到现在,只呼吸有些粗重。
听到祁阎吩咐,那张普通的容貌划过一抹久违的威严。
只见他朝空中发射出一支系了彩带的暗箭。
须臾,地面开始震动。
不远处,似有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传来。
马蹄声响彻山谷,如高台擂鼓,一声一声,重重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底下观战的文武百官脸色几度变化,从遇袭之初,火力集中瞄准皇上开始,他们便猜到,这又是一场太后和皇上的博弈。
他们这些人,分为亲皇派、太后派和中立派,交战那一刻,众人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唯独祭台边的帝王,无论出现多少刺客,无论刺客身手多么令人意外,面色始终波澜不惊。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姿态。
男人立在高台,居高临下俯瞰众生。任由周遭刀光剑影,他始终稳如泰山,仿佛这偌大天下,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反观一旁的太后,自马蹄声响起,便惊慌失措,老态毕现,一点也不像能干成大事的人。
一些太后派的官员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望着对比强烈的母子二人,纷纷在想,现在改变立场,应该来得及吧?
这一场战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
安染看不见外面激烈的厮杀场面,只能听到一波又一波惨烈的叫声。
她盯着大理石铺成的地面,皇上的身影一直在距离她不到一米的范围内徘徊。他没带她一起上阵杀敌,却也未曾离开她的视线。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知道,战况差不多要平息。
偏偏这时候,平静死寂的战场,突然响起一道女子凄厉的喊声:
“皇上小心!”
因为着急,这声音提高好几度。但安染听出来了,这是早上那位苏贤妃的声音,充满担忧和着急,不再如水般温柔,却更能打动人心。
在苏贤妃喊完,一支黑色羽箭射在了木椅旁,坚韧的箭尖穿透地面,尾端的黑色羽毛不停地颤动。
安染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但她知道,苏贤妃中箭了。
刚才应该有两只箭,一支射在了这里,一支射中了苏贤妃。
她听到了箭穿透皮肉的声音,以及苏贤妃隐忍的痛呼声。
这一箭,估计是她替皇上挡下的。
脸上传来一股暖意,安染回神,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皇上来接她了,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低声道:
“没事了,过来。”
安染抱着膝盖,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遍。他身上没有血,也不见伤口,看样子应该没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