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可以回想一下自己可怜的样子。”波舍提醒。
而墨砚寒拄着小脸仔细想了想,“本鬼主什么时候可怜过?”
波舍当场语塞。
是的,小鬼主在鬼域两百多年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委实没体验过可怜的心情。
墨砚寒挠了挠头发,委实想不出可怜到底是何种姿态,一时怒从心中起:“今天我若在沈怀君面前露馅,波舍你收拾收拾去后山种悬霜草吧!这辈子都在我面前消失!”
“是是是!”波舍连连点头,听见外头有人过来的脚步声,他急得额头冒汗,忽然间福至心灵:“主人,您还记得当年被封印时的场景吗?”
卧房门被推开,沈怀君放轻了脚步,缓缓踏入内室,见到少年清醒裹着被子坐起身,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感觉如何?”沈怀君走上前关切道:“可是觉得身体有何异常?”
“我……”墨砚寒慌张地撇过脸。
可怜?到底是怎么个可怜法?
沈怀君伸手,将少年凌乱的额发拨到一旁,冰凉的手指贴紧了红润的脸庞:“脸为何这般热?可是做噩梦忽然惊醒了?”
波舍藏在墙后,听到这句话不禁泪流满面,心道是主人骂我骂得脸色发红罢了!
此时墨砚寒心里乱糟糟的,他不仅要应付沈怀君,而波舍的话勾起了他最不愿面对的曾经。
当年他出世,倒也没想着害人害命,单纯地觉得悬崖上的那两颗心脏好看,想掏出来瞧一瞧送给沈怀君。
可那群修者像是见到了祸世魔头般,什么法器、咒术,呼啦啦都地向他身上扬,满是金光咒术的锁链一圈圈将他缠绕,令他浑身疼痛。
“哎呀。”墨砚寒嘀咕一声,环抱住了沈怀君。
沈怀君环住少年的肩膀,温和地问:“昨天吓坏了?”
墨砚寒不回答,像是受了委屈不愿见人的小猫,把脸埋在仙君宽大的衣襟里蹭了又蹭,好半天才叹道:“哎呀,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他鼻尖嗅着熟悉的竹香。这事越想越气,可瞧见这人后心里便不气了,心头反而发酸发胀,想抱着这人,将心里的酸涩一股脑地倾泻出来。
沈怀君眉眼温柔,另一只手环住少年的后背,安慰般地拍了拍。
“放心,有我在呢。”
*
三日头,沈怀君见墨砚寒精力恢复,便启程赶往上古战场,白笙早已先他们一步乘坐仙舟而去,而沈怀君没有仙舟,唯有买来的一辆马车。
柳斋站在仙门门口挥了挥小手,而钟玄南漠然不语,直到两人上车后才走到窗口。
“仙君,您是不是不愿收我为徒?”钟玄南问。
沈怀君叹气:“你有令天下人艳羡的根骨,何必执念于我?”
钟玄南满脸落寞,没说什么,寂然后退。
随后沈怀君手指一点,黑马生出了灵智般,自行向青坞城的方向驶去,沈怀君遥望着生活了三百多年的仙门,思绪万千,墨砚寒倒是兴奋。
他将小脑袋探出窗口,左看看右瞧瞧,买了一串糖葫芦放在嘴边啃。
“波舍。”墨砚寒唤道:“本座和沈怀君亲临人间,叫各地准备着点。”
“好嘞。”波舍扇着乌鸦翅膀飞走了。
鬼主亲自下令,他不敢有所怠慢,积极地将消息传回了鬼域,鬼域迅速将消息传达给潜伏在人间各地的鬼修们。
于是各地鬼修同时接到了这一条命令。
“主人和沈怀君要来了,兄弟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