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战场聚集了数位修真大能,皆来自于九州四海,连佛门也被惊动,站在高高的山岗上连声念着佛号,他们眼下是一望无际的焦土。
这是一处凹陷的山谷,寸草不生,生机死绝,泥土仿佛被红莲夜火灼烧过般,坚硬又染满了血痕,时隔千年,仍凝聚着一股焦烧味,连天空都被染得灰暗。
“在那里!”守阵人大喊着,伸手一指。
众人齐齐望去。不远处凝聚着一股蔚蓝色的灵力,符文如水波般流转运作。
这是极为牢固的九转囚龙大阵,此时却咔作响,仿佛有一股力量从内向外挣扎着,想要破阵而出。
“鬼主一出,必然为祸九州!”
“前有魔帝,后有妖族,如今又来了个鬼主,这是天要亡我九州吗?”
“文诚真君莫急,白笙仙君已赶到,正在大帐中休息呢!”
白底金纹的大帐外已聚集了无数的修者,面色焦急的等待,忽然帐门被打开,一道身影款款而出。
“是白笙仙君!”
“白笙仙君可有良策对付鬼主?”
而白衣仙君手指一压,四周噤声,白笙满意的看了眼大家的反应,才姗姗来迟地说起:“本仙君已经得知了消息,大阵周围并无鬼气,鬼主不会破阵而出。”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白笙又提及:“九转囚龙大阵有异动,鬼修定然蠢蠢欲动,还请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对抗鬼修。”
众人的心又猛然被提起,议论纷纷。
“怎么办?鬼修要来了,我根本没有对战经验!”
“怕什么?咱们守在白笙仙君的营帐附近,仙君会保护咱们!”
“是呀,仙君为了九州拼尽全力封印鬼主,定然也会护我们安全!”
……
白笙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下方的议论字字句句传入耳朵里,他眯起眼睛,十分受用。
他忽而嗤笑一声:“名扬天下的滋味,沈怀君这辈子可能都无法享受到了。”
在转身时,他瞧见了站在门口处魂不守舍的高灵曜。
“徒儿,可是在为家传犯难?”白笙温声关切道。
高灵曜点点头,那日父亲的的确确将家传传给了他。
白笙故意停顿了下,可高灵曜双眼发呆在想其他事情,并未意识到自家师尊明显的暗示。
*
泼墨般的天际洒下斜斜的细雨,车窗外吹来细细的凉风,沈怀君叫停马车,向茶铺的老板要了两碗热茶汤。
老板里瞧见银子,乐呵呵地支着油纸伞送来热茶,沈怀君指了指路边旗子:“为何悬白旗?”
这是一串悬满了三角白旗的挂花,白色向来被人间忌讳,可这里大街小巷竟都挂满了这种丧旗。
“客官您有所不知,我们全程的人都在为白笙仙君助威呢!”老板乐呵呵地道。
沈怀君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为何事助威?”
“客官难道没听说?当年封印鬼主的阵法异动,白笙仙君一路赶去加固呢。”老板笑道:“白笙还说若那鬼主不安稳,便把大阵打开,直杀了鬼主呢!”
沈怀君垂下眼眸,将空茶碗递给老板,放下车帘,叹了口气。
墨砚寒瞧着不禁皱眉:“白笙那个不要脸的,你干嘛为他叹气?”
“叹他自作自受罢了,白笙乘坐仙舟前往仙魔战场,明明可以悄无声息,却大张旗鼓、一路招摇。”沈怀君道:
“他可千万别打开大阵,说不定会跳出什么东西来,届时清霄门的脸怕是都要被丢尽。”
墨砚寒想了想,心道也对,他根本没进到九转囚龙大阵内,而里面的确封印了东西,能是什么东西呢?癞□□?
一群修仙大能跑到仙魔战场,胆战心惊、严肃认真地探讨了半天,把阵打开了,跳出个癞□□,真的难以想象在场人的表情。
马车内是一处芥子空间,床榻茶几书架,一应俱全,沈怀君坐在床榻上,墨砚寒直接枕着仙君的大腿,鼻尖嗅着清清冷冷的竹香,嘴里含着糖葫芦。
不知怎的他越来越喜欢这道竹香,每每闻到都会觉得清新静气,心中生出一股依赖感来。
墨砚寒醉生梦死之际,耳畔传来小声的呼唤:“主人,主人您还好吗?”
他抬头一看,是波舍扇着翅膀站在茶几上,他仰头,果然沈怀君以手支头,书卷散落,已然沉沉睡去。
“本座怎么不好?这里有吃有喝,还天天被人宠着。”墨砚寒悠哉道:“沈怀君以为我在鬼主处受了委屈,近几天愈发温和关切,每晚入睡前都会点上一盏安息香。”
“特地为本座点的哦。”他补充道。
波舍一阵无语,用翅膀遮住了眼睛,表示自己不忍直视。
“昨天翻到了人间诗句,有句话将本座的现状描写得十分精准,我找找……”墨砚寒抄起茶几上的诗卷,翻了翻:“对了,这叫醉倒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