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年充满欢声笑语的客厅却被一堆乱七八糟的搬家纸箱给填满。
她很难过,却无能为力。
吃完饭后,初荧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走进了另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已经很久都没有住人,房间陈设和一年前相比没有改变,只是因为没人打扫,部分家具上都积了一层灰尘。
初荧笑了笑,对着空气突然开口,喉间晦涩难忍:“您说……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
比向云更好奇同学聚会情况的人是谭泽。
出差回国,谭泽时差都没倒过来,就回到都南约初荧出去吃饭。
一见面,谭泽抓着初荧的手拷问:“你赶紧跟我交代,你和付潮宇怎么回事?。”
初荧早就料到谭泽一上来就会问这件事,轻描淡写地说:“就是电话里跟你说的那样。”
谭泽摆手道:“不是,我是问你们怎么会搭上的?你们不是酒后乱性吧?”
“我喝了一点。”初荧垂眸,说,“没醉。”
是她借着微醺,鬼迷心窍地勾上了付潮宇的后颈。
但她确实没醉,她也清楚地知道,那天晚上在她面前的人,是付潮宇。
谭泽还在消化她这句话的巨大信息量。
她无法置信地敲了几下桌子:“我需要缓一缓,这他妈可是你的……欸,然后你跟我说你还没喝醉?”
初荧垂下眼:“我都二十五了,发生这种事不正常吗。”
谭泽看着初荧,摇头:“在你身上就不正常。”
谭泽记忆里,初荧曾经谈的那些恋爱,跟玩办家家似的,她和那些人也就牵个手,约个会,小打小闹之后就分开了。
初荧是个很遵从自己心意的人,对于自己不够喜欢的人,从不会轻易和对方有进一步的接触。
听到她和付潮宇的事情,谭泽觉得初荧真是见了鬼了。
谭泽想了半天,还是没想通:“高中时喜欢付潮宇的人一大把,我也没见你对他感兴趣。还是……他变帅了?”
初荧沉吟,说:“其实他五官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不过气场和以前确实不太一样。”
印象中的付潮宇,沉默寡言,成绩好,脾气却有点阴晴不定。
而现在的他,风姿卓然,沉静强大,有一种。
谭泽耸肩:“他现在是成功人士,气场当然不一样了。咱们班那些人可势利了,当初因为付潮宇那些传闻不敢招惹他的是他们,现在巴结他的也是他们。”
初荧眉头轻蹙:“他的什么传闻?”
“说他在国际学校把同学打骨折了,被劝退了才转到我们学校的。”
谭泽一说,初荧才隐约想起来确实听过类似的传言。
但她对这些传闻一直嗤之以鼻,付潮宇高二时就坐在她后座,他们虽然没有太多的交流,可初荧没觉得他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
初荧轻嗤一声:“这种东西也有人信,立恒怎么说也算是都南数一数二的高中,怎么可能招一个劣迹斑斑的学生。”
谭泽喝了一口啤酒,解释道:“那不是因为他们家巨有钱有势嘛。”
“……”
“不提这个了。”初荧决定告诉谭泽付潮宇事后和她的谈话,“其实付潮宇当时还问我……”
她目视谭泽,深吸一口气,说:“他问我要不要和他结婚。”
而谭泽此刻的反应,也和初荧预想的如出一撤。
她呆呆地看着初荧,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过了很久,她才问:“你刚刚认真的?”
“嗯。他真的问我了。”
谭泽“靠”了一声:“……付潮宇那家伙不会是暗恋你吧?”
初荧权当谭泽在扯犊子,看她一眼:“怎么可能啊。”
“那他怎么突然跟你求婚?说不通啊。”
于是初荧把付潮宇当时的说辞又跟谭泽完整复述了一遍。
谭泽盯着初荧的眼睛,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你们……做措施了吧。”
“做了。”
“那他就是有某种情节,所以想对你负责?”
……
越说越离谱。
初荧说:“都跟你说了,他想找个人结婚,堵住他爸给他找联姻对象的路。”
谭泽耸肩,白她一眼:“你自己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吗?”
初荧也很无奈,摊手道:“比你说的那些合理吧。”
谭泽逐渐冷静下来,陪初荧把事情捋了一遍。
她问初荧:“所以你打算怎么回复?”
初荧支着下巴,低头看眼前已经凉透的烤串,五花肉结了厚厚一层白油,看起来有点恶心。
她低声说:“他让我考虑一下再回复他,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理性告诉自己,付潮宇的这个提议或许只是一时冲动,他或许已经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但心中有个声音则站在对立面。
它告诉初荧,付潮宇不是那种心血来潮时乱给承诺的人。
她在两个声音之间反复横跳,犹豫不决。
谭泽在此刻,给了她一个忠实建议:“你听我的,现在给付潮宇发个信息,问他要不要见面谈一谈,要是他不回你,你就直接把他拉黑了,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初荧有点犹豫:“那如果他说他是认真的呢?”
“那你就跟他说你需要时间再想一想,婚姻大事毕竟得慎重决定把。”
初荧想了想,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前提是她有付潮宇微信的话。
付潮宇只给她留了手机号,她在微信上查过,那个手机号并没有绑定微信号。
那就只能直接打电话给他了。
在谭泽的催促下,初荧打开手机,拨出纸条上写的那一串手机号码。
初荧和谭泽趴在桌上,在同一时间深呼吸一口,屏息以待。
电话很快通了。
扬声器里传来连续嘟声,这证明付潮宇给她的至少不是一个空号。
这大概是初荧人生中最漫长的几秒。
她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付潮宇可能给出的反应,因为忐忑不安,心跳仿佛要从喉咙里崩出来。
几声过后。
嘟声戛然而止。
而随之而来的并不是付潮宇低沉的嗓音,而是一片死寂。
那边直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