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略略点头,示意她起身,眸光幽沉如夜枭:“凉珈,你即刻与春夏一起启程去周国,杀温凉钰。”
她一怔,沈羲料到了。
“羲尊,属下斗胆.”
她话音未落,沈羲以手示意让她不用多说:“你若不想..”
“属下遵旨。”她坚定的看着沈羲,这么多年来,她唯一的愿望便是亲手了结他。
出殿,春夏已在殿外等她。
春夏望入温凉珈的眼,而温凉珈只是转向了蔚蓝的天。
春夏道:“温大人,能否走了?”
她眼风掠过处,夏江从远方遥遥而来,紫黑镶金边斓彩锦袍,高冠大袖,谦谦君子,温雅如玉。
她和温凉钰还是黄口小儿时听过夏江的故事。
温凉钰对这个人向往已久,常常幻想如有一天能够与这样的人见上一面该有多么荣耀。
可惜哥哥,你只能与他日后于黄泉相见了。
妹妹今日亲手杀你,算是对你最后的祭奠。
剑拔弩张的气氛如星芒一点点凝聚。
无形的威压在空中漫逼而来,东方染眠运转内力与之抗衡。
那边的内力陡然一催,如泰山崩颓,排山倒海,她轰然于无形中竖起一道雪山,抵御这股恐怖的内力。
紧要关头,白简珩收放自如的撤走了所有内力,音质冷华:“东方,何必与自己的兄长计较,你便告诉他又如何?”
东方染眠收住了剑。
这一局未分胜负。
苏安纥剑回手中,却并未入鞘。
阔大的会场,亭亭如盖的桃树,飞檐斗拱,浮雕立柱,透雕门楣,柳叶门扉,几点夜明珠光开始浮现在浮云般的桃花林里。
白简珩沐浴在柔润雅净的珠光下。
珠光华丽,公子如玉。
“右手,留下,我便告诉他,如何。”东方染眠没有回她,简单直接的吐出这四个字,仿佛在说一件今天天气甚好的寻常事。
她眸如冷玉,直直的看着他。
长宁袖出一把残剑。
剑如碧水,如白简珩的人,冷而妖冶。
传闻胜邪剑,每铸一寸,邪长三分,故只铸半截,却已邪气凛然,故名“胜邪”。
不是每个人都能用胜邪剑。
白简珩比胜邪更邪,他才能用胜邪。
后来白简珩失了双腿,用剑不便,也就把胜邪送给了长宁。
长宁至今没有压服胜邪。
长宁握胜邪的手紧了紧,摊开左手,剑光如泓,划开一条细长的口子,猩红的鲜血淌在冷厉的剑锋上,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以血饲剑,剑力暴涨。
这是她与胜邪订下的媒契。
深秋,夜色弥漫,万物肃杀。
不知何时,一只夜枭在天空盘旋,陡然间发出惊戾锐猝的鸣叫。
他举剑,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