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逗跑了,离钺只好自力更生,按按头按按手,揉揉肚子抻抻腰。出门热个身,慢跑几圈,提神醒脑的效用比十碗皇家秘方都强。
今儿个起了大雾,半丈之外白茫茫一片,不到跟前,前头是人是狗都分不清。
离钺慢慢跑着,灵巧飞奔而来,差点追她的尾,好在她反应快躲开了。
“小主,您怎么出来了?春桃姐姐说您头痛,让奴婢看着您甭乱跑,免得冷风一激头痛加重。”
离钺自有一套养生理论:“不会加重,跑起来发发汗,什么病痛都能排出去。”
“啊?真的吗?”灵巧挠头,没听过这样式儿的。
“我的头我比你了解。”
“噗!”灵巧被戳中了笑点,“您好爱跟头过不去哈哈哈……”
离钺提醒道:“哈哈什么哈哈,嘴张那么大不怕喝风?”
“唔。”灵巧连忙闭嘴,喝风会打嗝,停都停不下来。
她之前经历过一次,什么偏方土方都试了个遍,就是止不住。
一步一个嗝,张嘴嗝闭嘴嗝,总觉得要憋停了,一喘气又是嗝,被小主她们笑了好久。后来她差点急哭,小主才高抬贵手给她按穴位,三两下就好了。
吃一堑长一智,她可不想被这群坏心眼的再看笑话。
今天实在是冷,呼出来的雾气又热,冷热交替,两人眉睫上都结了白霜,嘻嘻哈哈互相嘲笑了一阵。
十圈慢跑,三遍五禽戏,沐个浴再出来,离钺啥不得劲儿都没了,精神满满浑身舒坦。
托年贵妃的福,今儿的早膳依旧丰盛,三荤三素两汤,馒头包子烧卖各一屉。御膳房主食做得精致,正常都是一口一个,一屉九个。
离钺的属于特供,每个馒头六两重,大号蒸屉一屉有六个,包子烧卖也是差不多的个头。
这么多食物,一个人再能吃也是吃不完的。
老规矩,另拿两个盘子,拨出来一个素拼盘、一个荤拼盘,汤盛两碗,馒头留半屉,包子留一个,其余的让春桃他们拿走。
离钺干饭不需要伺候,大家关起门来各吃各的,都能趁热。
于是那常在穿过浓雾抵达元安殿门口,面对的就是紧闭的殿门、白茫茫的院子。
后退几步仰头仔细看看,门匾上写的是“元安殿”没错。
那常在看向侍女,慧心四顾茫然:“奴婢先前真的听到了,黎贵人带着灵巧姐姐跑圈,边跑边唠嗑。而且贵妃娘娘的人来送早膳,是空着手回去的,奴婢不会看错,膳食肯定有人收下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总不至于雾太大,人都吃饱喝足睡回笼觉去了?
旁人可能会,黎贵人不会的,她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院里练武。
“小主,要不咱们晚点再来?”万一在睡回笼觉,敲门最惹人恼,不妥。
“进来,门没闩。”离钺喝完最后一口汤,端起浓茶漱口。
“黎贵人安。”慧心推开门,两人先行了礼。
“起吧,不必拘礼,吃茶自己倒。”离钺嚼着茶叶道,“没多睡会?”
那常在专挑她爱听的说:“想早点来学武。”
昨儿个累惨了,幸亏奴才们给她捏了半天腿,没怎么积攒酸痛。今儿能正常走路,但要她再跑十五圈是不行的,腿现在还发软呢。
所以她可不敢下午来,得来早点,黎贵人看到了她的诚心,对她大概能宽容些。
坐下后面对满桌空盘空碗,那常在不解地问:“姐姐怎的独自用膳,奴才们都不在么?”
“我想一个人待着,让他们歇去了。”
慧心倒了两盏茶,第一盏给了离钺,第二盏才是那常在的,做完开始收拾饭桌。
两位主子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收拾饭桌,都不吭声,盯得她差点把碗碎了。
就,不熟,没话说。
离钺喜欢直来直去,在等那常在说明来意。毕竟跑了十五圈,总得听听她所求为何。
那常在不是个能说会道的,要不然在翊坤宫也不会这么尴尬。别人先开口她能回答,让她自己说,她就卡住了。
一开口就求联盟不合适,她有心想聊几句闲,可又不知道能跟黎贵人聊什么。
后宫女人常聊的,无非是琴棋书画、扑蝶绣花,跟黎贵人好像都不搭。
她们都懂这些,但黎贵人八成不爱,聊起来恐怕会觉得无趣。
那常在猜想她大抵爱聊武术,可自己又不懂,开话头都开不了。
离钺见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沉思的,似乎没组织好语言,便端起茶饮了一口。
“黎姐姐!”那常在急了,端茶送客,这是不耐烦的表现。
“嗯?”事实上离钺就是单纯的渴了,毕竟刚吃完饭,好几个大馒头呢。
“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到。”
“对不住。”那常在立马压低嗓音,都快低成气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