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暮渐亮。
晓归一睁眼,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谢长渊。
锦缎似的长发已经被他高高束起,背对着她,双手翻弄着什么。
晓归定睛一看,他竟然在看那本她昨天忘记收回去的《师兄们都是我夫君》。
晓归心想:怪不得每次看到我看话本子他都不太高兴,原来是他也想看啊……
“咳咳。”晓归轻轻咳嗽了一声。
谢长渊回头,脸色不太好,耳尖上却染上了一丝酡红。
“你平日里就看的这些?”
谢长渊早早地就醒了,本想看看晓归平日里看的话本子里面都写得是什么玩意儿,能引得她频繁嗤笑,结果一看,里面的尺-度之大,描绘之细腻,让他震碎三观。
晓归理直气壮:“怎么了?”
谢长渊没想到晓归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一时噎住。
晓归想起正事,趁他还没问,先发制人:“昨晚你躺在我屋子门口,一身是伤,你可记得自己怎么了?”
“?”谢长渊沉默地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
晓归见他不说话,心下了然,这是已经忘了:“我好心将你拖进来收留一晚也没什么,但你这一身伤,总得有个说法。”
谢长渊盯着晓归,目光灼灼:“说法?”
“对啊,我猜你是被什么人打了,又下了药,所以才不记得了。”晓归信誓旦旦,“你以后出门可得当心,像昨日一样受伤是小事,你如此娇弱,若是被种下什么春蛊,污了清白那就不好了,男子出门在外也要注意保护自己啊。”
谢长渊额头上青筋直跳:“污了清白?”
晓归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必太过害怕,若是有人对你图谋不轨,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谢长渊的脸色变了又变。
“幸好伤的还不算特别重。”晓归不着痕迹地拿走了桌上的话本子,“这话本子你要是喜欢,我隔天多送几本给你,这本不行,我还没看完。”
谢长渊:……
他没戳穿晓归撒的谎,但他其实并没有忘记昨晚的事情,可能是血脉的缘故,又或者从小受伤不断,寻常药物对他的作用都会减弱不少。
昨晚他突然昏了过去,大约寅时就醒了过来,回忆起昨晚,谢长渊猜到是晓归在他的药膏里动了手脚。
为什么?既然不想让他记得,又为什么要救他?
晓归来路不明,给他下药,又两次出手救他,谢长渊望着面前神色坦然的女子,她就像一团看不透的迷雾,行为中处处透着古怪。
还有她昨晚说的什么仇人又是谁?她说进瀛洲仙山是为了保命,如何保命?
谢长渊不想打草惊蛇,是存了试探之心。
说到底,他其实对晓归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一无所知,晓归若是发现他并未忘记昨晚之事,反而对他动手,他毫无胜算。
想到这,谢长渊不由得烦躁起来,对于她昨晚救了他的感激之情也冲散了许多,更多地变成迷惑和不解。
晓归并不知道忘尘草没起作用,二人同处一室,却各怀心思。
***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几天。
谢长渊回到了晓归隔壁的屋子。
渺广和傅京请了假,没有来上课,赛欺霜发现她这个弟弟又无缘无故受了不少伤,心疼地送了不少药来。
白清池听闻赛欺霜因为谢长渊的伤势,经常来探望他,二话不说,数不清的治伤圣药如流水一般送到了谢长渊的住处,并附送了一张字条“希望谢师弟早日康复,不要再让欺霜担心。”
赛欺霜懵懂,晓归也不多话,在一旁吃瓜吃得可爽。
几日相处,晓归一开始对赛欺霜的敌意已经所剩无几,她发现这个赛欺霜并不像书中形容的那么孤傲圣母,反而她有血有肉,平日里也有迟钝可爱的一面。
她每次来探望谢长渊,都会顺便给晓归做些好吃的带过来,毕竟原文里的女主可是有一手绝世厨艺。
晓归最是不能拒绝美食,连带着对赛欺霜也就好感度直线飙升,逐渐亲密。
等等,不是她要刷赛欺霜好感的吗?怎么反而被俘获了。
这就是女主人见人爱的光环吗……
罢了罢了,反正原文里也不是赛欺霜主动要杀晓归的,要背锅也得是白清池。
说起白清池,自从那次剑道课之后,晓归就再也没见过这位白衣飘飘、温润如玉的男主。
可能是因为原文中死于他手,晓归对和他接触这件事始终有一丝抗拒。
这一日傍晚,晓归拿出藤椅,坐在屋檐下,蝉鸣阵阵,空气清爽,好不悠闲。
晓归远远地就瞧见赛欺霜举着食盒,像一朵清尘绝艳的棉花糖一般飘了过来。
赛欺霜熟稔地从屋子里搬了张椅子,坐在晓归身旁:“晓归师妹,我新做了一盒水晶糕,你尝尝?”
晓归就等这句话呢,当即开了食盒,水晶糕呈花瓣状,晶莹透亮、色白润滑,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晓归小心翼翼的捻了一块糕咬了一口。
软糯耐嚼,甜津津的,夏日吃起来清爽可口,绵软细腻。
“赛姐姐费心了。”晓归黑漆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愉悦极了。
“你爱吃就行,我改天也做些给清池和阿渊尝尝。”
“哟,都叫起清池了?不叫白师兄了?”晓归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