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入怀(1 / 2)又逢她首页

荀绍景说完那话,半刻都没多逗留。

他是个爱掺和的人,可当年季念和谢执分道扬镳,他却一句都没多说过。

当年那两个人分开,一个比一个绝情,说断便断了,连个理由都没,一个打死都不说,一个打死都不问,最后那两个人的反应不是互相从对方的命里消失了,而是仿佛对方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当年不是他不想说,是根本没人给他说的机会。

可若是不说,他们能过下去便罢,偏偏是过了这么多年,他偶然间在谢府外看到季念低着头像被折了翼的样儿,他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都是一个样,看着哪哪儿都好,其实过得一个比一个烂。

所以荀绍景走出觉春楼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卖了谢执的感觉。

他就觉得,既然过得都那么烂,那就不能怪他多嘴了。

……

墨顺着笔尖滴下,在纸上晕开。

“念念!念念!”苏翘瞥到季念发愣,急忙喊她。

季念回神,发现账册上一大团墨,略显慌乱地放下笔,急急地寻另一张不用的纸来盖,奈何已经晚了,墨从这一页直印到了后头的好几页上。

“诶,罢了罢了,撕了算了,”苏翘伸手拦住她,“好在是还没写过的账页,不然你还得重做一遍。”

有端菜的伙计听到动静,往她们这儿偷瞄了眼。

人前苏翘只道季念是来帮忙的,闹出和离之事后,虽然说闲话的不少,但是但凡在酒楼中待的日头久些的伙计,却不带多一句嘴的。

因为大家是真服她,他们虽不知季念是酒楼的掌柜,却打心里当她是半个主心骨,自酒楼开张这么多年,整个觉春楼里没有比她更细致的人,再小的失误都没见她犯过。

原本是账目还有一些还未核对完,季念帷帽都戴上了,想着看两眼就能直接走,谁想到半途来了个荀绍景,哪里还看得进去。

注意到边上探头探脑的人,季念揉了揉眉心,合上账册又改了主意:“算了,我还是将这些带回去做吧。”

苏翘知道她是受了荀绍景那话的影响,道:“也好。”

不过当晚,季念到底是没能按着时辰回去。

就在她走之前,大街小巷中一条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觉春楼。说是季三小姐当初看着和离得利落,实际却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私下里对嘉裕侯念念不忘、藕断丝连,为此嘉裕侯先前从边疆带回的胡女还找来了觉春楼,就是要来讨个说法。

季念待在觉春楼本来就被许多不明就里的人胡乱猜测过,觉春楼中的人尚且算是见过季念本事的,可外头的人哪会知道这些,传言两两一结合,信的人更多了。

颠倒是非到这个程度,苏翘怎么能忍得住,气得就差上前把这谣传的人亲手揪出来。

可是这种事三人成虎,传得和真的一样,个个都把矛头对准季念,苏翘就算抓着几个嚼舌根的,也拦不住这已经流走的消息,最后倒变成季念反过来安慰苏翘别当回事儿。

比起生气,季念就觉得挺可笑的。

一日之内听到两次念念不忘,前一个劲儿大得她耳朵嗡嗡响,至于后一个,碰上鬼了吧。

***

马车如约等在城门外,季念出了觉春楼后是一路跑到城外的,跑得心口都绞着疼,也没想着将步子放慢丁点儿。

老车夫常接她,晚了点儿也不见催,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倒是季念有点不好意思,问那车夫能否稍快些,但车夫问她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她又支支吾吾没说出个所以然。

紧赶慢赶,到那小镇上还是比平常晚了大半个时辰。

她方从马车上下来,便瞧见那个颀长的人提着灯笼站在路口。她看过去时,谢执正好也看过来,她稍怔,快步走去:“抱歉,遇到点事儿,又回来晚了。”

谢执点了下头:“走吧。”

昨日一宿没睡着,再加上今日荀绍景那几句不能细想的话,更是让季念乱上加乱。这会儿在此处看到谢执,她心里说不清的感觉。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季念已经开口叫住了他。

谢执在离她几步远的距离,回过头,神色淡淡的。

若他目中本是什么都不装的,那么官场上沉浮的四年,便是让他的眼中什么都能装得下了。他好像是在等她,又好像是毫不在意,瞧不出情绪。

静默中,季念摇摇头,上前几步跟上他:“没什么,走吧。”

许是昨日的意外余力未消,两个人之间总好像隔着点什么,路上谁都没说话,就这样一路回到了宅子的门口。

见谢执步子慢下,季念悄悄调整了呼吸,取下帷帽从他身旁走过:“进去吧。”

谢执却叫住她:“等一下。”

季念僵了下,转头。

谢执稍侧头看了眼,蹙眉:“伤口还没好?挠过了?”

季念手一紧,心陡然吊了起来。

有的东西只要不戳破就好像不存在不可能似的,可一旦有人说了什么,那些话就会阴魂不散地环绕在她脑子里,即便她努力不去想,也会冷不丁地被人扎一下。

她告诉自己别想得太多,可她不是瞎子,没法装聋作哑。

但凡今日说那话的人不是荀绍景,不是谢执的至交,她都不会那么紧张。

她下意识抬手想摸,愣了下又放下:“我今日遇到荀绍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