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入怀(2 / 2)又逢她首页

谢执点点头,没什么反应:“他说什么了?”

“他说,”季念看着面前人眉骨的轮廓,鬼使神差地说道,“我再不会遇上比你更关心我的人了。”

夜色很沉,突然没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谢执垂眸弯了弯唇角,只是那抹笑太寡淡,淡得没有感情,只有疏离:“所以呢?三小姐也会动摇吗?”

季念的心忽地抽了一下,动了动唇,却没答话。谢执望着她,又笑了笑,像没期待过她的答案一般,转过身去。

“可是与不是又有何重要,你们以后也会遇上一个人,无所谓他做的选择里是否有你,却希望那个选择是真的让他好的。”季念看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道。

谢执蓦然停下步子,没有回头,唯挺拔的身板微微发僵。

“谢执,我会,我会动摇,”季念闭了闭眼,夜间她本不在乎的谣言一闪而过,再睁开眼时,只剩死死压抑的冲动,“可是我成过婚了,我不是那个能让你好的人。”

一片寂静,只剩树叶沙沙的声响。

良久,凉夜中响起一声轻哂:“季念,你可真薄情。”

***

翌日,季念难得起得晚了些,起了那些谣言,她和苏翘商量好了这几日暂不去觉春楼,反正账在宅子里也是一样做的。

她绕过正厅正要去后面的小厨房,看到待在外面的人,步子一顿。

宅门外,谢执也看到了她,他撕下门外的符文,问道:“今日不出门?”

“昨日没找到机会同你说,这几日觉春楼清闲,翘翘让我不用去了。”季念说着,睨他一眼,“这符文你不是前几日贴上去了?”

前几日他不怎么早起照料病梅,但偶尔会见他在宅门外捣弄符纸,这符文就是他几日前的早上才贴的。

“不是三小姐提醒我说宅子里不干净的东西清干净了,撕下也无妨了?”谢执慢条斯理地说道。

“……”

既然要撕,那之前掉了还贴什么。

但这话她也就想想,没说。

昨日两人意外不欢而散,她不想总是与他互相刺来刺去。

谢执卷起没用的符文,也没有要继续说什么的意思,只略微皱了下眉。季念注意到他的一闪而过的表情,视线落在他手上:“你手怎么了?”

不细看不会发现,谢执的拇指和食指上布满了细细小小划痕,没有很深,但一道一道有很多。

他勾起手指看了下:“这几日养院里的病梅划伤的。”

季念扇了下眼睫,才知原来他有在继续养。

她走近了些:“涂药了吗?”

“没有,”谢执又道,“没有药了。”

季念下意识抬手想抓住谢执的手凑近些看,复又反应过来,将触未触,她放下手看他:“我去把你给我的药拿来。”

她脖子旁的抓伤已结了痂,但爪痕周围仍是浅浅的红,谢执转开眼,亦放下手:“不劳三小姐费心了,三小姐还是顾好自己吧。”

季念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你在这里等着我。”

谢执偏回头,盯着季念的背影,不知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的,用力在自己手指上碾了一把,吃了痛,才又转过头。

季念也没让他等很久,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带着药快步跑了出来。

见她在喘,谢执敛了下眉:“跑什么?”

季念深吸一口气缓了下,脸微微泛红,一半是因为她的身子是真的差,经不起跑,另一半是因为她平日里很少会这般失态,有些窘。

“没什么,我怕来得慢了,你就进去了。”她尽量说得平淡。

乍一听没什么,可他们两个谁听不明白这话?宅子中间隔着一道,若是进去了,便找不到人了,因为谁都不会越界,他们俩的关系,经不起推敲,又何况还有昨天那一遭。

“三小姐薄情,”谢执情绪不明地笑了声,伸手要接过她的药,“便觉得天下人都与你一样的薄情了。”

谢执想要谁不好过的时候,谁都没法从他那里讨到一点好,只要他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足以把一直以来的粉饰太平捅出一个窟窿,还是扯着皮牵着疼的那种。

“是,是我薄情。”

药瓶擦过谢执的手,季念猛地握紧手,而后没等他说什么,打开了收回到手中的瓷瓶,一把抓起他的手:“我最薄情的样子你都见过了,可每一次我看到你疼的时候——”

她低着头,抚过他长指伤处时却像突然泄了全身的力气,“我也是疼的。”

她的动作是极轻的,可谢执对上她缓缓抬起的眼眸,方才手指上碾过的伤口不知怎么又跟着狠命地疼了起来。

都未再言说一句,可都未觉得好过。

谁的心都软了,才会谁都受不住痛。

谢执望着她,手一点点蜷起,紧紧抓着她不松开,手背上是条条可见的青筋。

两人死死地盯着对方,谁都没能移开眼,就在季念用力挣开他的刹那,谢执忽地伸手,把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柏木气息扑鼻而来,带着雨后独有的潮湿,她的鼻尖重重地磕在他的肩上,一下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