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劲的电子摇滚轰击耳膜,LED灯管随着节奏不断地变幻,光线令人晕眩。
唐一鸣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眼,眯着眼环顾四周。
空气中烟雾缭绕,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和酒精味,四周的角落里都有瘾君子瘫坐在地上,挂着霓虹灯牌的吧台边一群赤裸上身或穿着背心大声谈笑的壮汉围坐,端着盘子的仿生人女仆把一瓶瓶龙舌兰码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人笑着拍了拍她的屁股,把一诺郎硬币弹进盘里。女仆鞠躬致谢,带着标准的笑容离开,她走过一排包厢,里面传出震耳音乐也无法完全掩盖的靡靡之音。
内城区当然也有酒吧,但都是上流人士频繁进出的场所,衣香鬓影,环境优雅。唐一鸣从没见过眼前这种场面,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嘿,乔,这边。”有人高声招呼。
不远处一个包厢的自动门缓缓打开,戴墨镜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朝着三人招手。他的左手是纯金色的金属义肢,戴着一个造型夸张的戒指。
等三人走近,他把墨镜向下一勾,目光在唐一鸣和小女孩之间来回扫射,挑挑眉:“除了陈老板你还有其它朋友?哟,小姑娘挺可爱。”
唐一鸣下意识把女孩护在身后,他本能地从这个戴墨镜的欧美男人身上感觉到了危险。
“坐吧。”乔夜已经坐进了沙发内侧,转头对唐一鸣介绍,“这位是‘笑面人’维克多。”
笑面人?唐一鸣悚然一惊,他四处打听消息的几天里可没少听到这个名字,那是C-02移动都市外城区的五个中间人之一,负责联络G-K五个区域的所有委托。
由于职业性质,就算是几大帮派的区域头目都不太愿意轻易得罪中间人,而根据黑市流传,笑面人是里面最不好惹的一个。
唐一鸣带着女孩落座,女孩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压住裙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维克多。
维克多脸上流露出笑意,问唐一鸣:“她叫什么名字?”
“唐妍。”唐一鸣说。
乔夜也是第一次听到女孩的名字,他看了一眼女孩高挺不似亚洲人的鼻梁和棕色的长发,没说话。
维克多把手伸出包厢外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仿生人女仆端来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份精致的水果芭菲。
“请这位可爱的小姐吃。”维克多微笑。
一个人影忽然跌向女仆,把她撞翻在地,维克多的微笑僵在嘴角。
撞翻女仆的金发青年衣衫不整,仰面掐住自己的喉咙,双眼上翻,胸腔急促地起伏,双腿在地面乱蹬,排泄物从他破洞的裤子里流出,像是屠刀下垂死挣扎却又被紧紧捆住了的兔子。
维克多俯身抄起掉在地上的银质餐叉,反手狠狠地刺穿了金发青年的喉咙,后者双眼猛地睁大,几秒后彻底不动了。
维克多把餐叉扔到一边,立即有个穿黑背心的汉子上前递给他毛巾。
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不耐烦地挥挥手:“拖出去!我说过审查严格一点,交不起空气税的不要放进来,死在这还得你们自己收拾!”
现场很快被小弟们清理完毕,维克多把染红的毛巾也丢出包厢,自动门无声关上。
“所以……”维克多正了正手上的戒指,摘下墨镜甩在桌上,盯着乔夜,“你拖家带口过来是为了什么?”
“找你给他们安排个住处。”乔夜说,“尽可能隐蔽一些,再派人手看着周围。”
“身份有问题?”维克多哦了一声,“这简单。”
唐一鸣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眼神复杂。
乔夜在外人看来只是个区区E级赏金猎手,在帮派里也只有底层打杂的份,谁能想得到他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笑面人对话?
更奇怪的是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地下世界大佬似乎也完全没动怒。这两人是旧识?
“但是……”维克多用手指敲了敲桌,“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前些天在你这里买过一瓶弗丽嘉药剂。”乔夜说。
亚坡伦公司给弗丽嘉药剂的定价是五万诺郎一品脱,但那是在内城区的价格。东西辗转流到外城区这些黑心商人的手上,价格只翻一倍都算是对方大发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