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却沧突破至化神期的消息,很快随着那雷劫的散去而传遍整个玄衍宗。
不少弟子会前往听雪峰祝贺小师叔成功渡劫,也会顺便瞧瞧那位十世大善人转世的少年,更有胆大的会提出与之切磋。
应夏自然不会拒绝这些白来的陪练,但他很少出刀,因为同为筑基期的弟子都接不住他炽烈的一刀,后来他便用咒文迎战,还能锻炼画咒文的速度与精准度。
穆槐序已经是第六次向他发出挑战了。
照理来说,后面与他切磋的人会越来越少,应夏也不会与打败过很多次的人再战,可是这一人,他记住了名字,也允许他多次对战。
因为这人出招是真狠,也不藏拙,招招皆杀招,前几次赢他都是险些。
而且他也是唯一一个让自己出刀的筑基期弟子。
应夏看着风雪中那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瘦削少年,少有地寒暄了一句:“今天来得早。”
穆槐序愣了一下,然后紧握住有些锈迹的匕首,极为不习惯地应了声:“嗯。”
应夏突然不想像以往一样,一见面就开打了,他走到穆槐序面前,见他神态紧绷摆出了防备姿势,不由笑道:“别紧张,我们先聊聊。”
穆槐序似乎觉得有些奇怪,稍微放松了姿势,但没松开那把匕首。
应夏也不介意,他问:“穆槐序,你是哪个长老门下?”
穆槐序眸光暗了暗:“……玉衡。”
“哦他呀,就是那个很和善又很严苛的老头!”应夏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闲聊放松姿态,与身边紧绷的穆槐序形成鲜明对比。
“不是说他门下抓出好几个用禁阵的么?你……”
穆槐序快速反驳:“没有。”
应夏看出了他眼中暗含的不屑,问道:“那你可恨那些人?就是他们用了禁阵,所以才将你挤出内门。”
穆槐序冷笑一声:“无所谓,自作自受。”
“你是不是不喜欢玉衡?那为什么拜在他门下?”
应夏刚说完便自己抢答了:“抱歉,我忘记这事不是你能选择的了。”
穆槐序垂着眼眸默认。
“那你以前可是内门弟子?还是说一直是外门的?”应夏看着他,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令人难堪的问题。
穆槐序抬头看见那双清澈的鹿眸,扯了下嘴角,说:“一开始是内门。”
“那些人被抓后,你怎么没回内门?”问题竟是一个比一个难答。
穆槐序并不觉得是应夏有意羞辱,便回答:“我不想回去。”
应夏突然严肃起来,看着他道:“你要想清楚,内门和外门所能获得的资源完全不一样,可不能逞一时意气。”
穆槐序有些惊讶他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以为应夏同样不喜欢玉衡,会和他一起同仇敌忾。现在这话,倒是真的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
不知为何,心口有些暖意,他说:“谢谢你,不过我想清楚了。”
应夏粲然一笑,伸出一只手,微抬了抬下颚示意。
穆槐序看着那只白嫩修长的手,怔了怔。
“怎么,不愿意?”
穆槐序罕见地弯了唇,眉间的阴郁散去一些,伸手握住了那只节骨分明的手。
还没等二人松开,第三只手凭空窜出,也搭在了二人相握的手上,“诶,什么情况?也算我一个呗!”
应夏连忙松手后退好几步,皱着眉眼里满是嫌弃。
穆槐序倒见怪不怪,拱手道:“裴师兄。”
来人正是裴道远,唯一坚持与应夏切磋的金丹期弟子,天枢长老门下,虽然修为比应夏高,可比试却是五五开。
应夏问:“你的身法又精进了?”他们竟然都没察觉到有人接近。
他与裴道远切磋多次,基本上输的那几次都是输给他那精湛的身法步履。滑不溜秋,抓也抓不到,甚至好几次都让他直接在视线中消失,就连灵气都察觉不到一丁点。
裴道远长得一副翩翩佳公子的皮囊,他手执一柄折扇——那是裴道远的法器,配着玄衍宗白色制式的内门弟子长袍,倒是有几分出尘的俊逸。
不过完全比不上温却沧。
“再不精进,怕是你都不让我上这听雪峰了!”裴道远把折扇一展,露出一副秀丽的山水画,仔细看,那副画里的水墨还在流动。
应夏见识过那折扇的厉害,正面的水墨画会变化,其中蕴藏着极好的阵法,他曾被困过几次,后来是用咒文在阵法里大闹,才让裴道远放他出来。
当时裴道远还抓着他,哭诉道:“你瞧瞧把我辛辛苦苦画的画弄成什么样子了?你要赔我!”
后来见识过应夏的“画技”后,便再也没嚷嚷过。
“你要上来,我还拦得住你?”应夏挑眉反驳道。
裴道远嘿嘿笑了两声,不敢靠近应夏,只好一只手搭上穆槐序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道:“你叫穆槐序是吧?槐序师弟啊,也就我俩还愿意上听雪峰陪应夏切磋了,你看看原来那些个师兄弟们,哪个不是被他打了个屁滚尿流……”
“你少贫嘴了。”应夏拿出骨刀,“快让开,别碍着我和穆槐序切磋。”
“好吧好吧,倒是我碍事了。”裴道远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步子后退几步,竟是直接隐去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