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会赶在大人之前回来。”
徐嬷嬷这下更加满意,亲自送丁宝枝和珠珠出府。
珠珠才出府门便用崇拜的眼神看向丁宝枝,“夫人好厉害呀,我都听说了,您原是宫中典衣呢,做出来的东西能得太后赏识,那得多精致漂亮。”
“熟能生巧,多练就好了。”
“可是这不都是天赋吗?徐嬷嬷说我手笨,连杂活都干不好,我就一定没有刺绣的天赋。”
“世上用得着天赋的地方极少,许多人都在做着不擅长的事,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天赋在哪,勤学苦练才是最踏实的。”
“夫人是在说我吧。”珠珠怯怯一笑,“我会努力的。”
丁宝枝笑了笑,走边问她:“你姐姐在我二姐府中当什么差?”
珠珠摇摇头,“不清楚,但是我姐姐有本事,她什么都会,从小都是她照顾我,才让我变得这么四体不勤的,嘿嘿。”
“你们老家在哪?家里人怎么会让你们姐妹少小离家出来讨生活?”
“我们...老家在东州,离京城可远了,我和姐姐一直是老爹带大的,后来老爹病死了,我们没办法只能变卖黄牛,换成盘缠到京城来,想着要是能进高门大户当一辈子奴婢也吃喝不愁了。”
丁宝枝微微一顿,“原来是这样,苦了你们了。”
说着,二人来在京城布庄最集中的街市,丁宝枝径直走进一间生意算不上最好的铺子。
店里伙计本来都在打瞌睡,见来人了‘蹭’一下起身。
“夫人里边请,要看什么料子?”
丁宝枝四下看了看,“你们掌柜的在吗?”
伙计道:“掌柜的今日还没来呢,进货去了。”
“他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快了。”
“那我就在这儿等他。”
伙计一愣,“夫人认识我们掌柜?”
“不算,只是知道他。”
伙计见她惜字如金便也不继续问了,但店里有客人也不能继续睡,他只好挠挠鼻翼走到边上整理布匹。
等了约莫一刻钟,店铺外停稳一架骡车,嘴上叼着烟斗的中年男人跳下车架,将骡车栓在门口。
板车满载着颜色艳丽的布匹丝绸,通通用油纸罩住,一掀开叫人眼花缭乱。
伙计小跑出去帮忙搬货,边搬边对那男人道:“宋掌柜,店里来了位夫人,问买什么不说,就说要等你来。”
宋掌柜叼着烟斗眯眼往店里张望,的确有这么一位貌美的夫人,白玉兰似的洁净,静幽幽朝他颔首。
“夫人。”宋掌柜抽着烟斗上前,“怎么称呼?”
“姓丁。”
宋掌柜默认她夫家姓丁,问:“丁夫人找宋某人何事?”
丁宝枝道:“掌柜,听说你有湖州织坊的路子,店里最近有湖州来的白坯布吗?我想看看。”
宋掌柜摘下口中烟斗眯眼看她,想不到她看上去年纪轻轻居然如此懂行。
“夫人有亲戚在宫里?”
“没有,宋掌柜,有料子我就拿,没有我可就走了。”
“有,有,夫人稍等。”
她话音斩钉截铁,显然胸有成竹,来这一趟就是为了促成这桩买卖。
宋掌柜进仓库搬出两匹白坯丝绸,丁宝枝过了过眼便拍板定下,要了三匹。
结账时掌柜的观察了几眼她的神色,最终还是没宰下去,给了个实诚价。
等丁宝枝带珠珠走了,他还走到门板边上,抽烟斗目送她远去。
“这娘们绝对是宫里出来的。”
伙计不解问:“为什么啊?”
掌柜的一拍他脑袋,“你说呢蠢货!”
宫中时常有人私吞采办的银钱,吞了钱该买的东西当然不能少,于是宫里人就只能做假账,去买大差不差但更便宜的货。
虽然宫里买什么上哪买都是定死的,可宫人不是死的,他们大可以在账目上写今天买了李四家的十二斤水果,实际却到王五家买十斤,只在李四家买二斤。
而宋掌柜就是那王五。
丁宝枝从前在宫里不管采办,听得多看得多,久而久之也摸清了当中的门道。
若是没有嫁给薛邵,或许她这会儿都有自己的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