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兮十分感动,觉得有了葫芦,自己未来几十万年内都不必搞钱了。
玉良不喜葫芦的奢靡风气,领着花兮去参观他的练兵场。
一进场,所有穿着短打粗衫一头热汗互相对练的天兵,统统停下了动作,整齐划一地转向玉良,声如洪钟:“参见元信将军!”
玉良面无表情,冷冷道:“这位是我师姐。”
众人都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他们大多不到三万岁,似乎在琢磨花兮这小小年纪为什么会是大将军的师姐,大将军师出清净道又哪里多了个师姐出来。
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众人又声音浑厚地齐声道:“参见师姑。”
玉良冷喝道:“继续练!”
众人立刻提起兵器,埋头苦打。
花兮很新奇地看着玉良这副将军派头,盯着他笑眯眯地看。
玉良受不住她的目光,耳朵瞬间红成一片,侧身低声讨饶:“不这样的话,镇不住新兵。”
花兮一身鲜艳的小红袄,眼睛弯弯:“我懂,我懂。”
她不愿用玉良的剑,便从剑架上随意挑了把无名木剑,拎着跳上了比武台。
比起打牌,花兮还是更喜欢跟人干架,好久没拿到剑了,她简直兴奋得热血沸腾,剑尖指地,两眼亮晶晶地看着玉良:“你陪我打吗?”
玉良从善如流地从剑架上随手取了一把练习用的木剑,翻上比武台,单手脱去身上银光闪闪的甲胄,丢到一边,对上她的视线,唇角竟然带上一丝腼腆羞涩的笑:“现在看到小师姐,依然觉得打不过。”
花兮乐了:“那让我当大将军吧。”
说完,足尖一点,提剑就冲了上去。
两人打了上百个回合,花兮舞剑一向极为漂亮,剑光似雪,动作利落干净,四肢纤细修长,红衣飘飘轻盈如翻飞的蝶影。
玉良确实是在说笑,他修为比花兮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三万年战场厮杀,身上早就带了历经沙场沉淀下来的气质,用剑矜持沉稳,动作简练低调,只是立在原地,轻轻侧转身子,木剑在手腕翻转,左右格挡,轻松写意,一连串剑刃相击的声音铛铛响起,竟然悦耳动人。
刀光剑影间,他眼中似乎一直含笑。
打到差不多的时候,玉良轻轻一剑将花兮击退,而后,主动丢下木剑,退后三步,抱拳道:“是玉良输了。”
花兮知道他放水放出了整个东海,笑嘻嘻道:“好嘛,现在我是花将军了!”
其他新兵跃跃欲试,花兮又他们打了几轮,那些新兵对她颇为好奇,拱手笑称来向花将军来讨教了。
他们大多三千岁到五千岁,花兮不足六百岁,在他们中间显得格外幼齿,像个小朋友,但还跟他们打得有来有回。
最开始,那群新兵每输一个,底下的人都起哄闹场,喊他不行就快点下去,输给小师姑害不害躁,结果输的人越来越多,起哄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输的人面上无光,围观的人也心里发怵。
花兮一人一剑立在台上,红衣似火,衣角猎猎飞舞,笑起来像个最乖巧最无害的小姑娘,出手剑招却凛冽至极,如冰雪寒风扑面而来,剑光纷飞缭乱。
看的时候,总觉得玉良并未出什么力,实际轮到自己的时候,才知道那剑和人,都舞得惊心动魄。
玉良在旁边抱胸看着,一言不发。
等花兮单挑完一群人,剩下的人再没有敢主动跳上台的,天色暗沉,玉良才缓缓道:“就到这里吧。”
他语气冷淡,众人心知明天少不了受罚,都垂头丧气地答了“是”。
花兮从台上跳下去,打得一身薄汗,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玉良:“怎么样?花将军是不是很厉害?”
“没有比你更厉害的了。”玉良神色温和认真,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
玉良弯腰,帮她系上颈间的带子,却不知道为什么手指微抖,总是系错,系了几次都没能系好。
那群新兵远远抻着脖子张望,像一群大鹅,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叽叽咕咕咕咕叽叽,听不分明。
玉良手指顿了顿,微微侧脸,冷道:“看什么看。”
声音不大,那群人如惊弓之鸟,一哄而散,几个呼吸之间,全部夺路而逃。
花兮想到他小时候声如蚊呐的胆怯模样,又看他如今一言九鼎的大将军威风,忍不住笑了。
玉良一抬头,正看到日落西山,花兮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的暖光,碎发在风中起落,笑吟吟地望着他。
玉良像是触电似的缩了一下,半晌才红着脸讨饶道:“小师姐……莫要再笑我了。”
“不笑不笑。”
花兮收敛了些,跟在他后面回奏善殿,银色披风太大了,一直垂到她脚踝,走路只露出一双小靴子,踢踢踏踏像个小孩。
花兮见他背影高大,一直沉默,玩儿似的问:“葫芦都生了八个了,你身为天族大将军,都没有漂亮姑娘喜欢你吗?”
玉良脚下打了个踉跄,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低声道:“有……是有。”
“怎么?你一个都不喜欢?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帮你找!”
玉良回头,眼睛漆黑的望着她,许久才缓声道:“我喜欢的人,现下能看到她……就已是奢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