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回来了,静和困意才扫去了些,湿漉漉的眼睛含着氤氲瞧他点了点头,伸手去拿摆在矮杌子上的书册。
“这东西我写成了,今日便交予你,我怕过了今晚,便迟了......”她边说着便将那书册递给了孔冶。
孔冶闻言眼眸几不可微一张,低头看去,一本拇指厚的书册摆在他跟前,他接过细细翻阅,上面是密密麻麻一片秀丽小楷,笔笔认真落笔仔细。
这样厚的一本书,她竟然就这么写完了?
“我不急的。”他手摸着书,心头五味杂陈,撇开她以往的恶毒蛮横,如今情意拳拳目中只有他的静和,他实在对之颇有些愧意。
在他看来,静和这些时日紧赶慢赶的将书送到他跟前,实在是看他太重,他这份深情,于孔冶而言实在有些压力。
他心头百感交集,哪里是静和能想到的,静和着急写完全然是忧心战场正受苦的将士,能早写完一日,便可少许多人受伤痛折磨,是故即便赶了好几日有些吃不消,但却是觉得很是值得的。
在者,索性是今日完结了,她便是上观里剃度为尼,也该能放下尘心了专心修佛了,趁着机会,她可直接入住观内,这孔府凡俗太多,扰他太过,不过几日就让她觉得颇有几分压力,此番她入观内便直接摒闭旁人,与世俗尘缘断的干干净净才好。
她已打定了剃度后永住观内的心思。
“急的,还好今日写完了,明日我需得随祖母入琛德观内参祈福法会,今日便与将军道别,望你往后事事顺遂,福盼双禄才是。”
一日而已,倒也不至于道别,孔冶未多想,只当此番她去法会就是求得他事事顺遂,他点了点头:“祖母年纪大了,需得你费心小心陪着。”
“将军放心,静和会的。”话已经说完,她便缓缓起身朝着床榻走去,忙了几日,她实在有些累了。
她人刚睡到榻上,却听到一旁才传来男人声音:“你,你们一路当心。”
静和垂眸,想往男人那处看去,却见他已经脚步匆匆的进了内室耳房,脚步也有些匆匆,静和莫名,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却是应了声“好。”
因着琛德观的祈福法会,是一年一次的大会,那日里永知大师会为民祷福,他是得道高僧,得他祈过的福望最是灵验,之前便有一位已经几乎濒死的女子得他祈福,不过半月便痊愈大好,是故当日里上前求永知大师祈拜的人几乎踏破门槛,但他当日只祈十旨,所以即便是世家女眷,若是不提前到,也是轮不到的。
今日起的早,静和颇为意外的见着还未走的孔冶,恰此时老夫人派人来寻他们用早膳,是故难得一家人又坐在了餐桌上。
因着上回老夫人首回屈身在孔冶面前,祖孙二人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她抬手喝了口最后一口粥,很是满意的看了眼郎才女貌的小夫妻。
她近日里仔细观察过公主,她实在是位娟秀德美的好女子,这样的人却是受外头风言风语恶传,她略有些扼腕,这样的好女子,最是配她的孙儿,她想起此番去寺庙的用意,眉眼不禁一弯,眼睛往静和平坦的腹部瞄了好几眼,越想着越是乐呵的和不住嘴。
永知大师的福祈,她定是要排上的,看了眼外头还昏黑的天,不禁有些着急催促道:“静和,天色不早了,可用好了,早些动身吧。”
孔冶闻言一顿,只是觉得祖母这回实在是心急了些,他方才就瞧见她往公主的腹部瞧,几乎一瞬,他便了然,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便是排到了又如何,永知大师的福祉这会也是不灵的。
孔冶见天色还早,便将来两人送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