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身下枕着发丝,闻言微微一动,恰好拉扯着头皮一紧,疼,轻“嘶”一声,人却是起身坐着,心思仍是在孔冶方才说的话上:“魏王怎么了吗?”
话刚出口,想起午下皇帝匆匆来招他,她脑子内忽而灵光一闪问道:“今晚你进宫里是与魏王有关?”
此刻,她坐起身来,深夜漆黑,又无夜灯照明,她只当孔冶什么也瞧不见,边颇为嫌弃的拿手将一头纤发挽起打了个结甩在了一旁边转头问他。
她哪里知道,孔冶战场多年,在荒郊野外早已经练就了一双夜能视物的能力,此刻女人因着绾发动作衣角摆开,纤腰亭亭正露在他眼前。
孔冶默了下,呼吸渐热,不自觉的将眼神瞥向一旁,鼻息重哼出一声“嗯。”
她实在是嫌弃这发丝,待弄归整,终于不至于再被她压到,才轻轻松了口气,而后却是又躺下了,又往墙边靠了靠才道:“我与他并不大相熟的,不过……”她顿了一下才添道:“他应当并非恶人。”
她凝眸细细思索,这大宴国,十恶不赦的唯有孟静和首当其中,诚然,其他人的恶,若是与孟静和相比实在不大够瞧的,且魏王她着实是不大有印象,不记得他生平如何,约莫含糊记得,孟嘉熙薨了后,是魏王继位,虽如此,但他最后也是为国站死在沙场之上的。
并且,她侧目看了眼孔冶,若是没记错,魏王殿下与孔冶关系往后应当颇恰,两人是惺惺相惜互相欣赏的关系在的。
能为国捐躯能得孔冶衷心的,怎会是个大恶之人?
孔冶闻言却是沉默不言,他久在战场,多年未回朝堂,实摸不准魏王殿下性情,只是,目下发生两件事情皆与魏王有关,那日太傅宴会从中作梗故意想让静和丢脸便也就罢了,但今日有关户部陈泽贪污的案子却是实实在在的圈套,他又想起那日丢在静和身上的玉佩,尚未可知是否与魏王相关,目下发生种种,魏王殿下像是有意与皇帝与静和作对似的,要说是多大的事儿倒也没有,活似故意让他们添堵似的。
诚然,以魏王的心思有手段,不当只有这些程度才是,那他到底所谋为何?才置于这么百费周章。
他募自叹了口气。
近些日子,孔冶极其的忙,总是天未亮就进了宫,连着好几日,静和都未见到他人了,她有早起做早课的习惯,即便如此,她醒时他那一侧的席子都已经凉透了。
静和这日午下伏在案桌前,还在默她的药理,约莫半刻钟,却见她放下了笔,神色嫣然,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成了!”
阑珊闻言忙凑到跟前,心疼的递上了茶盏道:“总归是成了,殿下苦了好些日子了,这下该歇歇了。”
连写了好几日,静和只觉得手腕都酸软的很,很是同意的点了点头,她正要接茶,就听到外头来人了,原是李妈妈。
“公主,琛德观明日有福寿法会,老夫人让老奴来问您一声,明日可要一同去。”
静和一顿,即是观庙当有得到高僧,既有得道高僧当能为人剃度,她转身摸了摸秀长乌黑的发,眉间忽而带笑,是从未有过的灿烂笑意,直看得一旁的阑珊心咯噔一下,果然便听见她家公主笑着应道:“是要去的,劳烦您回祖母,明日我与她一起上观。”
李妈妈只当公主是潜心修佛,能出行替将军祈福才会如此欣喜,心揣着笑意便回去复命了。
夜半子时,孔冶才携一身尘露归来,他刚进门家屋内有灯火微微晃,人一愣住,她今夜怎还未歇下。
果然,推门而入,便见她人躺在屋内的摇椅上,身穿着单薄寝衣手拿摇扇,懒懒打了个呵欠。
“怎么?今夜还未安置?”他人进了屋,走到椅子上坐下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