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的理论课结束,第二节课就转去操作室了。
连着上了两大节专业课,清脆的下课铃声响了有段时间,大家脸上都是疲惫而麻木的神情,逗留在实验教室里的些许同学讨论完课题,就纷纷离开赶往食堂了。
温凝收拾好东西,朝斜前方看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林以鹿的桌上:“上学期你走的急,这是你落在寝室的耳环,我帮你收起来了。”
林以鹿打开确认了一下,确实是她丢失的那对耳环:“谢谢,明天请你喝奶茶。”
温凝拖了张椅子在靳博屹桌旁过道坐下,她课业不好,上个学期还挂了四门科,靳博屹身为她未婚夫,承担她起补习老师一职,在课后给她巩固学习。
电脑右下方的时间已经五点五十分了,周简之还没来,说是堵在路上了。
一天没吃东西,林以鹿饿得胃有些疼了,自从离家后,她三餐都没人管着,不按时吃,有时候为了省出时间学习,索性直接不吃了。
这胃从小就被养得娇贵,经不住饥饿和三餐都是垃圾食品的折腾,变得有些脆弱,一不按时吃饭就开始闹脾气,好像有个小孩儿在她肚子里拳打脚踢,还不忘敲锣打鼓。
林以鹿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护胃丸,倒了一颗胶囊在手心上,桌下的腿往左边伸,碰了下旁人,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向修,水。”
说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旁边坐的人早就不是她的青梅竹马了,身体的记忆是最难改掉的,同桌六年,被他无条件照顾了十八年,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那人姿态惬意地往后靠,刚拿出手机解锁,听到她自然脱口出的话,指节一顿,棕色琥珀的瞳孔释放出暗沉的光,很快就恢复了漫不经心地松散样。
他扭过视线,拧开桌面没开封的矿泉水放到她桌上,扯唇笑了下:“第几次了?连带上学期,不止十次了吧?林以鹿,我不知道那个叫‘向修’的是你什么人,但你每次都把我当成他,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抱歉…”林以鹿把胶囊吞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珠上的水渍,跟他说:“他初高中跟我同桌六年,有些习惯一时半会儿没改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你上回也跟我说下次不会了。”靳博屹不依不饶,一点似笑的情绪趴上眼眉:“我希望你能够记住,未来三年半,你的同桌,你的搭配伙伴,你身边的那个位置只会是我靳博屹知道吗?”
温凝神色瞬然绷变,心生警惕。
是潜意识有过这样的想法,才会脱口而出这种话吗?
教室蓦地一寂。
前桌坐的的两个男生,其中一个男生是自动化一班的。他是来找室友去干饭的,室友作业还没写完,他在边上打游戏等。
听到靳博屹那句有点暧昧含义的话,他俩转过头,眼睛里燃烧着八卦的火焰。
京大最难泡的妞和京大女神收割机有一腿?
还没看清女神是什么表情,就被靳博屹冷若寒霜的眼神给煞回去了。
“……”
林以鹿抓捕到了其中某句话,盯着靳博屹看了两秒,同他理论:“什么叫我身边那个的位置只会是你???这句话放在这个句子里是不成立的。”
身为工科人,无论是在解题还是在做实验,最看紧的就是步骤。靳博屹那句‘你身边的那个位置只会是我’就是多余出来的一个步骤,毫无效用,甚至还会引导错误。
“非常成立,除非你辍学不读了,要不然这事实没法改变。”靳博屹懒洋洋地垂下眼,修长的手指滑动着手机,在点外卖,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你要吃什么?”
温凝以为他是问她,收起刚刚乱想的思绪,笑着回应:“藜麦鸡胸肉萨拉。”
林以鹿还没和靳博屹熟到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自然不会想到他那话是问她的,继续低头做课后练习题。
点好温凝要吃的,靳博屹把手机移过去:“想吃什么自己点。”
林以鹿移回去,知道他是客气一下,照常拒绝:“你们吃吧,我还不想吃。”
靳博屹:“——”
胃都不舒服了,还不按时吃饭。
余光里,靳博屹点了一份养胃的海鲜粥。
温凝耷拉下眼皮,捏紧笔杆,这算是一种特殊照顾吗?
教室前门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个女生,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林以鹿的名字。
听到有人叫她,林以鹿抬眼,望向教授前门。
周简之穿过小组间隙,朝这边走过来,高马尾一甩一晃,她生得美艳,化了很精致的妆容,红唇如烈焰,有种直冲感官的动人。
周简之在林以鹿前桌大咧咧坐下,靳博屹微微蹙眉,文件漫不经心地往桌上一搁:“我给你买个大声公吧。”
周简之嬉笑:“好啊,谢谢哥。”
这两人是表兄妹,生日就差两月,感情挺好的。
林以鹿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钥匙递给她:“你的爱包在我柜子里,小票什么都在。”
“啊啊啊…鹿子,我爱死你了!”周简之拿起钥匙,蹦蹦跳跳跑了:“等我,马上回来!”
“你给她买包了?”靳博屹问。
林以鹿把桌面的那本专业书放回桌肚,掏出一本课外编程书,翻看:“代购。”
靳博屹勾了个散漫的笑,嗓音自带冷淡感的那种磁性:“少就着她,她家里的包堆起来都比山高了。”
林以鹿饿到不想说话,淡淡应了声,继续看书。
黄昏朦胧,柔风划破暮霭,渡了一抹赤红。
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