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朝堂来的急报!”
阿庸神色可见的焦急,已然顾不得太多规矩,掀开楚卓儒所在的营帐便直直踏入进去。
正坐于主座上撑头假寐的楚卓儒睁开眼眸,坐直身子接过阿庸递来的奏章。见着一向稳重的手下此刻满头大汗,楚卓儒便知他心里有事。
展开奏章阅览,楚卓儒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了?这般火急火燎地寻来。”
“大帅,许丞相……许氏一族,被降罪了。”
阿庸习惯性地脱口而出,然念及许家如今情势,则是沉着声改口了。
楚卓儒拿着奏章的手一顿,目光转瞬间便移回阿庸身上,目露愕然,转而厉声问出口:“到底怎么回事!”
“莫仕真,是莫仕真,他出手了!”
阿庸也不敢耽搁,忙忙将同伴递来的消息,从许杨祖孙受罚,再到许道宁被连降六级,直到许杨辞官,莫仕真上任,事无巨细,都对楚卓儒一一道来。
听清原委,楚卓儒那原本平静的目光,寒得仿若能结出冰来。
“莫仕真,好一个莫仕真!”
怒极反笑,楚卓儒紧握的双拳捏得咯吱作响。
听得阿庸的话,楚卓儒看也不看那奏章一眼,狠狠地摔在案桌边上。
有莫仕真插手,楚卓儒不用想也知道,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怎么可能会顺了楚卓儒的意?
那奏章的内容,无疑是父皇楚萧告诫自己不可轻举妄动,待得两军两败俱伤之际再出手,去坐收那渔翁之利。
“大帅,那增援一事,王上那边……”
楚卓儒对上阿庸的目光,怒而笑道:“还能如何?叫咱们按兵不动好去捡漏!”
糊涂啊!
不自觉地,楚卓儒狠狠捶了一下桌面。
原以为父皇只是肆意了些,不想在如此大事上还犯浑,真的听由莫仕真所言,其结果无非就两个。
周国灭亡,异族壮大,或周国战胜,名扬四海。
至于落井下石坐收渔翁之利?且不说以那女帝刚烈的性子,势必临死前也要重创他们一把,但说大乾宋国等诸侯国,怎可能放任异族成长,让它楚国坐享其成?
本就因屠城失了人道,成了各诸侯国众矢之的,莫仕真那厮竟还想将楚国往这一火坑上推,其心可诛!
“许氏祖孙,终是受了本帅连累。”
轻轻叹出一口气,楚卓儒神色略显疲惫道。
“许公子定不会怨您的,何况这也不是大帅您的错。”
阿庸见楚卓儒神伤,忙宽慰道,然脸上却是犯难:“只是大帅,咱们真的要听王上之令么?属下总觉得,虽不是一国同胞,但于他人危难之际落井下石,有失人道,非君子所为。”
若真的做了,怕是午夜时分,每每都要被索命的冤魂惊醒。
倒不是他阿庸有多怂,如果是两军堂堂正正交锋,死伤难免,这是无可厚非的。可这般不地道的做法,即便得了好处,他心里也不痛快。
“既不是君子所为,我们又为什么要去做?”
楚卓儒给的答案极其明确,而莫仕真与太子楚子墨的用意,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目中厌恶几欲溢出:“当了他莫仕真一回替罪羔羊,这罪魁祸首还想本帅去担第二次,好让他们坐享其成?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