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谢若歆,谢思的姑母。
叶竹霖也曾听到过一些关于谢若歆的事情。
谢思的亲生母亲去世之时,他的年岁还不是很大,而后虽被养于当年的齐妃、如今的齐太后膝下,但与齐太后并不亲厚,反而时常跑去这位大长公主宫中。
可以说,谢若歆对谢思来说,才是犹如养母一般的存在,故谢思对谢若歆极为尊敬。
谢若歆是谢思爷爷最宠爱的女儿,容貌出众又冰雪聪明,一直被其父皇视作掌上明珠。又与谢思父亲,即上一任皇帝,是一母同胞皇后嫡出,身份自然尊贵无比。
而她的丈夫尹喻曾经是长渊的一品护国大将军,当初齐太后的哥哥齐姜也不过是其手下的副官。尹喻用兵如神才华横溢,样貌也是一顶一的好,又与谢若歆青梅竹马夫妻恩爱,一时间成为了京中的一段佳话。
但好景不长,在某次战役中,尹喻莫名其妙身染恶疾,谢若歆心急如焚竟是只身纵马前往沙场,但仍没来得及见到丈夫的最后一面。
此后,谢若歆也不愿再独自一人住在公主府上,索性搬回了皇宫,碰巧也就着手教导养育起了丧母不久的谢思。直到谢思登基,她才重新离开皇宫,在长渊周游,想要重新走遍尹喻当初征战过的地方。
现在年关将近,谢若歆才又回到了皇宫中,来与自己许久未见的侄儿谢思一起过个年。
不过,叶竹霖有些费解,自己与这位尊贵无比的大长公主从未有过任何交集,想来也没有得罪过她,为何她会召见自己。
又瞥了下眼前的许姑姑,叶竹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许姑姑曾是谢若歆的人,而对于她送来毒药一事,谢思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那么能让这两个人有如此行为的,只有一种可能。
让许姑姑送来毒药的人是谢若歆。
也就是说,谢若歆知道了自己那夜去淮宁宫,还碰到了醉酒的谢思一事。
“公子,走吧。别让大长公主久等了。”许姑姑笑眯眯地说道。
“可是,陛下吩咐我……”叶竹霖却试图拒绝。
他并不是很想去见这位传闻中雷厉风行的大长公主,从下毒一事就可看出,她绝非好相处的善茬。
许姑姑打断了他:“陛下那边,自有大长公主担待,公子莫要担心。”
说罢,见叶竹霖还想说辩什么,许姑姑脸上笑意褪去,拍了拍手,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一左一右站在了叶竹霖的身边。
“公子。”许姑姑看似客气地唤了声,但语气里流露出的威胁不言而喻。
低头思索了半晌,叶竹霖决定跟她走。
他并非打不过这两个太监,但在皇宫之中,一旦动起手来,可就是拂了天家的面子。到时候不仅大长公主会借题发挥,谢思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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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子已是中年,但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雍容华贵的气质,甚至比齐太后看起来更加高雅。
叶竹霖跪在地上,低着头,只能用余光悄然看着谢若歆淡然地抿着上好的清馥雅茶。
而那个装着子母竹偶的锦盒,此刻正放在谢若歆旁边的木桌上。
放下茶杯,她指尖轻触于锦盒之顶,但并未打开,反而对叶竹霖说道:“抬起头来。”
叶竹霖闻声而动,目光看向谢若歆。
那这位高贵的大长公主脸上却挂着似是而非的微笑,上下打量着叶竹霖,目光犹如在审视一件货物,让叶竹霖十分不自在。
“你倒是聪明。”她艳红的嘴唇轻启,低声道:“你可知,昨夜思儿来本宫这里,可是和本宫一顿好吵。他已经许久未和本宫这样吵过了。”
叶竹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也不知该高兴谢思居然帮自己出头,还是担忧谢若歆会对自己不利。
“太后的探子……”谢若歆起身,沉声说道,又缓缓走向叶竹霖,伸出食指抬起他的下巴,微眯着眼:“那女人倒是会找,长着一张狐媚的脸,又确实和顾文卿有几分相似,怪不得思儿对你如此感兴趣。”
说罢,她又狠狠一甩,叶竹霖被迫偏过头,心里暗叫不好,自己的命今天不会要折在这里了吧。
谢若歆重新走上主座,挑眉示意宫女打开那锦盒。本是随意的一瞥,目光却锁定在了那竹偶身上。
“你……”她先是看了一眼叶竹霖,瞳孔微微收缩,随后又极为小心地捧起那竹偶,指尖一遍又一遍拂过女子竹偶的脸庞。
“素雅……”她垂下一向高傲的头颅,双眼死死盯着竹偶,念着一个叶竹霖从未听过的名字。
过了许久,谢若歆才将竹偶重新放回锦盒中,又恢复了那抹淡然自若的模样,品了口茶,才对叶竹霖挥袖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