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不好好听,班会也不好好听,想上天是吧?”李老师气势汹汹走下讲台,遥空一指:“出去,站外面听。”
天爷啊......
曹知知按着跌宕起伏地心脏,晕乎乎的,一步三回头从后门走出了教室。
姑娘还傻乐呢,朝杨今予眨眼。
杨今予一言难尽目送她去罚站。
曹知知和谢天那天的反应如出一辙,十几岁的欣喜总是藏不住,眉毛尾巴都往天上翘,一眼就能叫人看出来。
杨今予看着看着,没根没据的,心口突然被什么捂了一下,软了下来......
他迟钝的意识到,那俩人怎么都范进中举似的,好像得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可这样简单直白的喜悦,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肯定吗?
下课后,曹知知立即去找谢天麻烦。谢天抱着头笑,习题试卷纷飞,俩人打作一团。
杨今予忽略他们的打闹,准备去高四。
闫肃鼻子灵得很,直接堵在了教室门口。
分明没开口说话,杨今予仿佛已经听见了大纪委刚正不阿的语气。
他默默将打火机往袖管里藏了藏,然后惊道:“闫肃你看后面,是什么!”
闫肃奇怪地回头。
杨今予拔腿就跑!
一气跑到了3班门口,才放慢了脚步,杨今予双手插兜转过身来,倒着走。
边走边欣赏闫肃被骗了之后的表情,别提多一言难尽了。
闫肃一脑门黑线,见杨今予晃晃悠悠抬手,在嘴巴上比了个抽烟的姿势。
公然挑衅!
下一秒,杨今予背后撞上一个人,他下意识扭头。
是谢忱,也正要往外走。
谢忱没说话,左右转换视线,看了看相隔万里对峙着的两人,大概看明白了……只用了一秒,决定加入战局。
谢忱抬起胳膊,压在杨今予肩头,也朝闫肃比了个抽烟的姿势。
少年人高高瘦瘦的骨架撑开蓝白条校服,透着这个年纪独有的蓬勃恣意。两个64号在气班干部这件事上,忽然达成了共识。
莫名其妙的幼稚。
杨今予对闫肃扬了扬眉,用口型说:“抓,不,到。”
他用力耸肩,耸掉了谢忱颇有重量的手臂。谢忱嗤笑一声:“哎,你比我还能气他。”
杨今予:“彼此彼此。”
闫肃没追过来,只是从口袋里掏出记名本,举起来晃了晃。
“你,没,证,据。”杨今予张着口型。
说完跟谢忱并排往深处走了,自己都没察觉眼里深深的笑意。
“太阳打西边儿出了。”谢忱问,“欠你钱的人都还上了?”
“什么?”杨今予古怪地斜他一眼。
谢忱仰着头,不咸不淡说:“平时见你都是一脸要债相,今天挺高兴啊。”
“哦,还行。”
杨今予也没避讳自己的情绪,确实心情还不错。
乐队的事有了眉目,谢天和曹知知也算给力,还有个老实人能气着玩。
来到一中这么久,他没有哪天像此刻这般,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过去,什么未来,什么烂人,都暂时没去想。
暖风吹着,太阳晒着,春天总能捂热一个人。
说不上来得放松。
就像是一支孤军在昏天暗地里迁徙,蹒跚了很久,弹尽粮绝之时,却蓦然望见灯塔。
那灯塔远远停在那儿,光亮不偏不倚延伸到了脚下。只需要你往前踏一步,只要你想,好像就能抓住方向。
*
闫肃果然又是两天没理人!!!
杨今予想起来时,没忍住坏笑了一会儿,念及明天就要春游,上次闫肃答应春游要什么来着?
嗯,是时候把人哄回来了。
这样琢磨着,他点开了两只猴子的头像。
原来这两只猴子,就是传说中的灿灿和晶晶啊。
上次摸过晶晶,再从照片里看,便多了一丝熟悉,他点开头像大图看了一会儿。
灿灿......就是那只已经去世了的,长得非常可爱,头上顶个碗,晶晶从旁边招惹它。
不由得又想起那日闫肃言语间的落寞。
被窝总有种魔力,能让所有人的神经细腻起来。
杨今予不外如是。
他无声关掉了大图。
此时也才夜里8点,杨今予白天练了一天曲子,背上开始疼了,便早早洗漱钻了被窝。
跟大班长说点什么?
他估算了一下那天气人的程度,好像也不是很过分?
谢忱比他过分一点!
杨今予趴在枕头上,手指在26键上打了几下,又删了,没整理好言辞。
就在此时,闫肃名字下面的状态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杨今予:“?”
他拉过抱枕垫着下巴,盯着等了一会儿。
突然又没有在输入了。
等了个寂寞。
正当他要打过去一个问号时,手机在手里震动了起来,闫肃直接打来了电话。
这骤然一个动静,杨今予差点没拿稳,顺势给划开了接听。
“同桌!”曹知知的声音从中传来,“你在干嘛呢?”
杨今予莫名舒了口气:“没干嘛。怎么用的闫肃号码?”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听哪个?”曹知知声音里掩不住的活泼。
“哦,坏的吧。”杨今予说。
“唉......要不你还是想听好的吧......”
杨今予:“说。”
曹知知神秘兮兮笑起来,“你猜我们现在在哪!”
在哪?你们?
既然都上赶着让人猜了,那......
杨今予几乎是一瞬间有了个离奇又不大可能的念头!
下一秒门铃响起,推翻了他的不大可能。
“哈哈!同桌快给我们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