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冲冲扔了手里的砖头,没什么好气:“疼死活该,不会打架还不会打电话?要不是卷毛儿的同学跟我说这事儿,你叫人打死我也不知道。”
谢忱手上没轻没重,把谢天从地上拖起来:“能走路吗。”
也没等谢天回答,就在前面蹲了下去。
谢天疼得龇牙咧嘴,却满眼笑意:“哥你轻点啊,我真疼。”
“别废话,上来。”
谢忱展开双臂,做了个背人的姿势。
他将谢天背起来,才注意到一旁背着杨今予的闫肃。
随即皱眉道:“怎么哪都有你?”
谢天毕竟是个热爱运动的大小伙子,体重并不轻,谢忱用力往上颠了一下。
谢天猝不及防,吃痛道:“轻点哥......幸好闫肃和今予过来了,黄宇他们打不过。”
谢忱露出怀疑的眼神,扫了一下闫肃,就他?
他思忖片刻,一脸不情的朝闫肃道:“谢了啊。”
又看向后面的杨今予:“他怎么了?”
谢天老实交代:“有个人拿垃圾桶扔我,今予替我挡了一下。”
谢忱的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朝昏迷不醒的杨今予多看了一眼,问闫肃:“砸哪了?”
“后背。”
谢忱点点头,沉声道:“嗯,两回了。”
别人不知道谢忱什么意思,他也没说别的。
谢天一只手揽着谢忱的脖子,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提醒道:“哥,不能去医院。”
谢忱烦得不行,啧了一声。
谢家在蒲城的大小医院都有股份,俩儿子但凡谁去医院,都能传到家里去。
特别谢天那个妈,要是知道了谢天是因为谢忱挨了打,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谢忱:“......去我那吧。”
谢天有点内疚地叫了声哥。
“留点力气打回去吧。”谢忱扯扯嘴角。
谢忱带来的人撑开了一把伞,罩在谢天头顶。谢天怪不好意思的,忙道:“卷毛毛哥,不用,反正都湿透了。”
一行人就这么出了小胡同,拐进了小区南门。
闫肃背着杨今予,和谢忱一前一后。
头一回,这两人和谐共处在同一个空间,气氛还挺怪的。
谢忱平时在学校,最是看不惯老师给点小权利就作威作福的班干部,所以从来没给过闫肃好脸。
但今天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刮目相看。
谢天在谢忱背上继续添油加醋:“哥,闫肃一个人对黄宇他们五个人,都把他们踹飞了。”
谢忱没好气的扭头瞪了一眼:“你要早点给我打电话,能轮得着他?”
谢天熄了声。
过一会儿他又暗戳戳鼓捣谢忱:“但是总算个人情吧。”
谢忱闷声道:“用不着你提醒。”
谢忱加快了步子,和闫肃并排起来,“哎”了一声。
闫肃应声扭头。
谢忱脸上写满了不自在:“你挺厉害啊,一打五。”
再沉稳也是十几岁的男孩儿,都爱听夸奖,这话从互看不爽的谢忱嘴里说出来,味道就更不一样了。
闫肃轻笑,露出了一点不常见的骄傲:“再来十个也可以。”
谢忱切了一声,“吹牛逼谁不会。”
随即忍不住体内的好战因子,挑衅起来:“改天打一架啊,没想到你一个学霸,还会打架呢?”
闫肃“嘘”了一声,示意他别吵背上的杨今予。
谢忱随声侧目,对杨今予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意味深长提了提嘴角,露出了半颗虎牙。
谢忱很少笑,这一笑才看出跟谢天是有点像兄弟。
“改天请你们吃饭,今天谢了。”谢忱说。
“你跟黄宇什么过节?”闫肃问。
谢忱“啧”了一声:“你们班干部校外的事也管?是不是现在还得掏出本记我个名。”
闫肃抿唇,笑而不语。
谢忱掂了一下胳膊,扭头骂谢天:“不动能死?再动自己走。”
又走出去几步,才回答闫肃:“你知道葛鑫吧。”
葛鑫,是3班一个挺特殊的学生。
天生小儿麻痹,右手不受控制,常常在肚子前面翘兰花指,走路一颠一跛,智力也不太好。
本来一中是不收的,据说是他那个没上过学的爸给校长下跪了,才缠来地上学机会。
很可怜的一个孩子,闫肃见过几次,他点点头。
谢忱冷笑了一声:“黄宇他们几个学葛鑫走路,傻逼一样,看他们不爽。”
......所以就把他们揍了?
闫肃盯了一会儿谢忱。
直到给谢忱看毛了:“干嘛?要扣我分啊?赶紧扣完给我开除。”
原来是这样。
闫肃静静收回目光,有点意外,谢忱会做这样的事。
走到了3号楼最后一个单元,谢忱停住了,对身后几个小跟班说:“钥匙在我裤袋里。”
谢天挣扎着要下来,卷毛给他按了回去,说:“我来就行。”
然后掏着谢忱裤兜,摸出了一个门禁卡。
谢忱隔着雨幕扭身,对闫肃喊道:“明天给谢天请个假,假条是找你签吧。”
雨幕那头,闫肃“嗯”了一声,与他们分别。
背着杨今予走去了4号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