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兰轻微点头,“吃了就好,一会就不会红了。”
赫瑞双目微弯,眼睫阴翳映入眼底,眸中没有笑意。她又躺了回去,只是人类的床几面俱无阻隔,这很难让她放松。
所幸,散发着香味的室友没有再关注她,也许是今天刚到校的缘故,对方也很困倦,躺下后没过多久,气息就变得缓慢绵长。
轻微的呼吸声更像是一剂猛药,让赫瑞头晕目眩。
赫瑞缓慢地把双腿从床上放下,蹑手蹑脚地朝柜子走去,蜷进了衣柜里。
喉中有陌生的气味绽开,如锈久的铁,甜却不腻。
她对自己的血液十分熟悉,这在口腔中散开的味道并不属于她。
赫瑞皱眉,抬手摸向脖子,那两颗药大概已经滑进胃里了。
这很离奇,嗜血欲竟因为人类施予的药片而受到些许压制,久违的困倦劈头盖脸而来。
属于人类的白日总是很漫长,所以大多时候,血族像是十足的嗜睡者。
只是伊狄涅芙学院里到处都是稚嫩的猎人,身上气味芬芳香甜,更别提寝室中还有一位吊着她胃口的,所以赫瑞睡得并不是那么熟。
德玲回来后,便窸窸窣窣地收拾东西,不知道在弄什么,弄得叮当响。
靠墙的衣柜径自打开,她惶恐回头,在看见赫瑞从柜子里出来时,才明显松了一口气。
赫瑞微微眯着眼,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不悦,那一身黑裙仿佛是她情绪最佳的影射。
德玲连忙道歉,“吵醒你了?我很抱歉,可是我们该走了,因为天已经黑了。”
缪兰早就醒了,站在床边整理衬衫的领口,似乎连一个褶皱都无法容忍。
德玲站在两人中间,又想起切莉老师嘱托的事,鼓起一口气朝缪兰靠近,压低声音说:“赫瑞在入校时是通过了精神检测的,幽闭的空间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她的睡眠总是很浅,睡不足就会……不太开心,但一般不会躁狂。”
出色的听力让赫瑞听得很清楚,她眉梢微抬,连字都不需要写,善良的室友已经为她找好了理由。
她走去拉开窗帘,夜幕确实已经降临,天际像染色不均的蓝色布料。
“已经到了禁行时间,但只要我们带上赏金卷轴和学院徽章,就不会被限制出行。”德玲说。
“希望能碰见那只狼人。”缪兰把卷轴从抽屉里取出,托在掌心若有所思地掂量。
德玲仍然很紧张,“我们真的能做到吗,需不需要请求支援?”
“可以先试试。”缪兰平静回答。
德玲深吸了一口气,企图放松紧绷的肩颈。她收拾了很多东西,刀和暗器全都带上了,就连防毒面具也放在了床上。
赫瑞斜去一眼,因为熟知狼人的习性,她有点想笑。
德玲尴尬解释,“我还没有见过狼人,但是听说他们的涎液有毒,会麻痹人的神经。”
「不错的准备。」
赫瑞不想打破她的幻想,防毒面具其实不能防止狼人的撕咬。
缪兰似陷入沉默,无声地注视起那一堆乱腾腾的“道具”。
德玲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傻,抬手碰了碰眼镜框,小心翼翼开口:“还需要带上什么?”
“只需要带上你的镰刀。”缪兰回答。
这是个不错的提问机会,赫瑞垂下眼,优雅地握着笔,「你和你的镰刀究竟遭遇了什么,它还能够抵挡狼人的攻击吗。」
缪兰言笑不苟,像把持重从容刻进了灵魂。明明她的衣着用品朴实普通,偏偏一举一动流露着老派贵族们固有的郑重。
“抵御攻击?当然可以。”她拉起行李箱,“至于遭遇了什么。”
稍稍停顿后,冷漠的猎人朝赫瑞看去,“镰刀是猎人的心脏,我曾把心脏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