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筝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直至又往前走了几步,远离了废旧仓库后,她才在暗中跟侍女低语:“为何这里会有一个仓库?”
这个位置就选得很是蹊跷。按理来讲,仓库应该会放于角落吧?
侍女因为喜欢元筝,自是知无不言:“其实原先那里并不是仓库,反而是公子最经常去的地方,公子经常在里面一待就是几个时辰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把它放置在如此明显的位置。只是……
因为时间长了,所以侍女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她仔细回忆着:“忘了是从哪日起,公子就再没踏足一步,所以那里渐渐荒废了。”
元筝血脉里血液涌动。那里面一定有很多关于谢昭的过往吧?那说不定,会记载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并不需要多详细,哪怕只记了一点点,对于此时的元筝也分外重要了。
趁大家没注意时,她悄悄向后看了一眼,将这个位置牢牢记在心里。紧接着,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连忙转了个方向。
一边走着,她一边在心里一遍遍默记着仓库方向。
忽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元筝迷茫抬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院门口。
见她神情懵懵,侍卫们默默将声音放柔,但还是固执地挡于她面前:“元筝姑娘,您伤还未好。最好还是不要出去,若是见了风导致病情加重就不好了。”
其实是世子早在暗中有过吩咐。
元筝倒是没多想,她本来也没想着要出去。只是不免有些奇怪,如今正处春日,哪就那么容易病倒了?
正在这时,她身后忽有下仆匆匆跑来:“元筝姑娘,公子他去清芷院里看你了,如今正等着呢。”
于是刚刚的疑虑在元筝脑海里一晃而过,很快就被抛在了脑后。顾不得继续在此处纠缠,她必须要赶紧回去。
这是她好不容易又找到的一个机会。
这次可千万不能让谢昭发现,她不能让谢昭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所以她必须要快速折返回去,好降低谢昭警惕。
于是一道曼妙的身影如风般掠过。因为脚步匆匆,元筝的呼吸有些紊乱,脸颊粉扑扑的,就连鼻尖上都沁出一点细密的汗珠。
刚踏进屋,就见一人正背对着自己。他身形修长,肩背宽阔,一袭白袍纤尘不染。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立即回身,深邃眉眼里尽是冷色。
一见元筝,他神情一松,立时霜色尽散:“阿筝。”
元筝有那么一瞬间被这俊朗容颜晃花了眼,心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感叹,他可真是个如玉君子。
只是此时的元筝实在不敢信任何人,所以宁愿直接断了联系,不要招惹。
就在元筝出神时,谢昭已经缓走来。他从侍女身旁拉过元筝,然后在惊呼声中,将元筝抱于床上。
侍女在旁看得已然红脸,连忙悄悄退下。
元筝脸上热气不散,红艳艳的一片煞是活色生香——是气的。
她此时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规规矩矩地坐于床畔,就连白嫩的指尖也透着粉色。却偏生还要强做镇定,狠狠指向谢昭,她羞恼地斥:“你……”
可下一瞬,谢昭的动作更是让她心神失守。他将元筝乱动的手臂按下,又用厚袄将她围了一圈。
简直,简直就像是在隔着厚袄,拥着自己一样。
倏然间,元筝全身一颤。
……忍。
元筝咬咬牙,在心里告诫了自己一声。为了大局着想,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一定要忍住。
但谢昭对元筝了如指掌,几乎是一打照面,他就看出元筝埋藏着心事。见元筝一反常态,竟然像在委曲求全一样,谢昭眉梢一挑,毫不客气地受用了。
于是时间似乎流逝得很慢很慢,谢昭怎么还没做完?而且他还一面和自己说着话,搅得元筝心神不宁。
元筝有无数次怀疑谢昭是故意的。可是她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不停往谢昭脸上瞥,却看不出什么异样。
元筝默默撇了撇嘴。
可就在此时,谢昭的动作竟然停住了……他一定是故意的!
元筝再也忍不下去了。心里的危机达到了最大化,她明晚,不,今晚就要去那个破旧仓库一探究竟。
耳垂突然洒上了温热的气息,谢昭声音似有笑意:“阿筝,你到底听到我说了什么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元筝哪里有听。她只胡乱点点头,表示真的听了。
若非怕阿筝丢了面子,谢昭早已笑出了声。他刚刚其实什么也没说。
不过谢昭懂得见好就收,不欺负她了。
谢昭加快了手上动作,很快就给元筝套好厚袄,又细心地扣上了扣,才放元筝出去。
两人相对而坐,开始悠闲喝茶。
见谢昭面色正常,长林站在一旁不禁欣慰道:“公子近来没去淋雨,果然身体渐渐好转了。”
“淋雨?”元筝奇道,谢昭不应该这么没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