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三面环山,而假山神所在的山峰是东边的须枉山。
须枉山,也是幻境之外他们所处的山峰。
未时和闻择在凌晨天没亮时就赶到了须枉山山脚,两个人躲在一侧的杂草丛里。
朝阳升到空中,一阵锣鼓喧天的闹声如同催命符一般响起。
*
那些村民在村口找到祖孙二人时,陈婆已成疯癫状,双眼无神,反复嘀咕着什么。
陈老三赶忙上去抱起哭喊的阿牛,激动得老脸涨得通红,“快快快!把阿牛带回去献给山神大人!”
“谁也不能动我家阿牛!”陈婆一听这话,突然从地上弹跳起身,一口咬住陈老三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陈老三惨叫连连,阿牛也摔在了地上,他低头看着满眼通红、死咬着他不放的陈婆,顿时气急,拿另一边手一拳一拳地捶她的脸。
他打得越狠,陈婆也就咬得越用力,寥寥无几的几颗牙齿这时却格外锋利,齿尖刺进那一层干枯的皮肤,扎进血肉里,腥臭的鲜血顿时灌满陈婆的口腔。
“死寡妇!我打死你!打死你!”陈老三面目狰狞,一拳比一拳用力,拳头砸到陈婆的双眼,一下子把陈婆砸得睁不开眼,鼻骨也被砸断了,鼻血四溅,那一块错位变歪的骨头看上去可怖得厉害。
众人立即上前想拉开两人,但也有人不忘把阿牛抓住。
寡不敌众,陈婆被几个高大壮汉拉开,她吐出嘴里的鲜血和一块血肉,看着这些眼中带着谴责、愤恨的村民,咯咯地笑了。
“都忘了?我们都死了!都死了!山神救不了我们,我们还是死了!”
陈老三捂着自己被撕咬下一块血肉的手臂,看着鼻青脸肿、疯言疯语的陈婆,吐了一口唾沫,“你个疯女人,怪不得死了老伴死儿子儿媳,这下子连孙子都要死,活该!活该!”
这话说得难听,一名妇女劝说道:“行了行了,赶紧把阿牛带回去,别说那么多闲话了!”
陈婆登时又要朝人扑来,几个汉子牢牢将其摁倒在地。
“我们都死了!都死了!”
大伙拿麻绳把陈婆五花大绑,有年轻人调侃一句:“陈婆,你死了我刘瓜子都不会死。”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比过年还欢乐。
等把人带到须枉山脚下的祭祀台,刘强等人已经头插鸟羽,身穿稻草编成的草裙,上身赤.裸着站在了台上。
阿牛连同活鸡活鸭和一只烤乳猪被摆放在祭祀台中央,他的喉咙被一块红布堵住,只能流着泪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刘强手举火把点燃了一捧堆积得高高的柴火,大喊一声:“拍鼓,奏锣!”
锣鼓声震耳欲聋,所有人都跪倒在地,看着天呼喊着:“山神大人,保佑小山村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刘强等人手舞足蹈,环绕着阿牛跳起丰收舞,嘴里歌唱着:“神哟,护佑一方哟,你的信徒哟,永远信奉您,神哟……”
未时伸手拉下几根挡着眼睛的野草,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面。
愚蠢而狂热的病态。
而在一棵树后,一个女人红着眼,咬着手定定地注视着祭祀台上的阿牛。
锣鼓声停止,刘强等人抬着祭品从祭祀台上下来,一群人开始往山上去。
哪怕雨势越来越大、山路湿滑能行,但所有人始终目视前方,眼眸中闪动着狂热的光亮,甚至有的都摔倒在地了,挣扎着起身,头颅还是保持着朝前的角度,没有一丝一毫地偏转。
如同行尸走肉。
而未时注意到,人群后跟着一个垂垂老矣的妇女。
那个老妇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被麻绳勒出的血痕,在雨水的浸染下,这些勒痕呈现出不正常的紫红色。
前方队伍中又有人摔倒了,身后之人像是毫无所觉,不管不顾他的挣扎,踩着他的身体过。
锣鼓声变得悠远绵长,如同古老的咒语,会蛊惑人心。
未时抬头仰望高耸的山峰,心中复杂。
“跟上。”闻择走出几步,见她没跟上,提醒道。
未时问系统0819:“他们会把这些孩童怎么样?”
系统0819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宿主自己看过不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