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派了个十五六岁的机灵少年给盛雪带路,他名字挺有意思,叫青团,听得盛雪立刻就去路边买了几个青团来吃。
雉匀奄奄道:“鹤衣君,你还能吃的下东西?”
盛雪把一个青团抛在空中,大胖鹅一伸脖子就吞进了肚子里,他道:“这个豆沙馅儿挺好吃,你不吃的话……”
“那我还是尝尝。”雉匀接过了青团。
雉匀尝了尝,发现确实挺好吃,他含糊不清的问:“您之前为什么说奚家不可信啊?他们是有点废物,但是……”
盛雪莞尔:“世家不以道术见长,但也不是废物,能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上千年,谁又是省油的灯。”
“ 您的意思是?”
“他们不是拿所谓的‘食血鬼’没办法,也不是没有看出死者魂魄全散。”盛雪慢悠悠道:“化蝶蛊虽罕见,但以奚家之底蕴,不可能没人认出来。”
雉匀晕晕乎乎:“既然奚家都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了,做什么还要我们正清门跑一趟,难道是觉得化蝶蛊很麻烦,想要我们给收拾烂摊子?”
盛雪含笑:“也许呢。”
过往遇害的十五个姑娘有十二个都已经入土埋葬,青团带着盛雪等人去看了她们的墓地,等一圈逛下来,天都要黑了。
晚霞灿烈,阙阳城内已经点起了灯,辉光与霞光映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
林宅却依旧冷清肃穆。
言柏披着暖光回到林宅,看见站在门口的盛雪,莫名的就想起了他那句“晚上见”。
“……”如此看来,他说那句话,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盛雪看言柏那表情就知道大概没什么新发现,他温声安慰:“年轻人,不要害怕挫折。”
言柏唇角抽了抽,道:“只要你不找我,我就没什么好怕的。”
盛雪:“……”
来了阙阳城,自然是要去主人家拜访的,奚家坐落在最繁华的城中心,占地面积极大,远远看着就觉雕梁画栋,气派非凡。
言柏在前面跟人客套,盛雪在后面嗑瓜子,等你来我往的客套结束,一行人便在奚家安顿下来。
奚家家主身染重疾,已有许久不出面主事,如今奚家做主的是家主夫人梁丘词。
这位夫人来头可不小,出身于归来州梁丘家,世家之间常有联姻,梁丘家和奚家的这次联姻显然效果非凡,自两人成婚以来,两家关系紧密,俨然是拧成了一股绳。
然而这位夫人最传奇之处在于,她的双生兄长是当代第一剑士,少年天才,她却平平无奇,在她兄长掌权之前,一直籍籍无名,活像是梁丘家捡回来的。
在盛雪的时代,梁丘家人才凋零,倒没想到他家在两百年后还能出一位剑尊。
盛雪倒了杯茶给自己,雉匀将带来的衣服给他整理好挂进衣柜里,又去打水来给他洗手,不得不说这小孩儿除了贪财,干其他事是真挺麻利,对得起那十六块上品灵石。
“梁丘夫人相邀共用晚膳,您为什么不去啊?”雉匀将托盘里的热腾腾的饭菜摆出来,“您以前不是最爱凑这种热闹?”
盛雪都不用问,原主喜欢这种热闹肯定是因为能看见很多美男子。
他洗干净手,又拉过虞烬的手,缓慢洗干净他修长的手指,答雉匀的话:“我跟梁丘词有点旧怨。”
盛雪想来也觉得挺神奇,他没见过那个不世奇才梁丘赋,倒是和两百年前才五六岁的梁丘词有过一面之缘。
雉匀震惊:“您……您不是一向只喜欢男的么?梁丘夫人您也勾搭过?!”
“……”盛雪道:“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焦焦?”
虞烬脸上没有表情,有些突兀的从盛雪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冷淡道:“已经洗干净了。”
说完也不知道用布巾擦擦手,沉默的坐在了桌子边。
盛雪:“?”
他抬起头,问雉匀:“他跟我生什么气呢?”
雉匀认真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您勾三搭四的本事是蛇听了都震惊的程度。”
盛雪:“……”
他叹口气,走到虞烬旁边,用布巾擦干他手上的水,道:“我跟梁丘词之间无关风月。”
虞烬道:“你不用跟我解释。”
盛雪凑近他几分,弯唇笑了:“如果不想听我解释,做什么跟我赌气?”
“好了。”盛雪自认十分体谅幼崽对于亲近之人的占有欲,拍拍他的手:“不生气不生气,我们吃饭了,啊——我喂你。”
虞烬眉头终于松动几分。
雉匀:“……”
他到底该怎么跟盛雪说明这条蛇真的会自己吃饭!
吃完晚饭,雉匀收拾了碗筷,忽然门被敲响,雉匀把门打开,脸上表情惊恐:“言、言师兄?!”
这大晚上的,言柏只身一人来敲盛雪的门,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要趁机杀人。
言柏皱眉:“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雉匀赶紧让开,请言柏进来。
言柏道:“不必关门,免得人嚼舌根。”
雉匀:“……”
“稀客。”盛雪抬起眼睫,眼睛里带着笑意:“找我有事?”
言柏站的离盛雪八丈远,先是厌恶的看了虞烬一压,才沉声道:“你今天为什么说食血鬼不是妖物?”
盛雪撑着自己下巴,莞尔:“你那个师弟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么,我修为太低,察觉不到大妖隐匿的妖气,所以胡说八道。”
“……”言柏道:“但你不像是无的放矢的样子。”
盛雪往后靠在椅子上,叹口气:“那你就想多了,其实我真的是在胡说八道。”
言柏:“……”
他就不该来这一趟。
他气的转身就要走,盛雪道:“你们查验别的尸体有什么新发现吗?”
言柏冷淡道:“基本跟林小姐一样,已经下葬的受害人我们询问过家属,没有什么不同,可以确定这十六起命案都是一个东西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