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的颜色。
不同于画本里如同鲜艳的红色蜡笔随意地涂抹上去,或者说是记录频道里带着血迹的狩猎画面,模糊的、不,与其说是模糊的,不如说是因为太过于震撼到而视线做出回避的表现:一种泛出生理性泪水的视感。
不需要任何工具的、来自纯粹咒力的体术压迫,已经碾碎了阻碍其主人的一柄钝石。
仅仅是……一个肘击而已。
没有来得及吐出话语的躯体迸射出来血色,在脚边,如同展开喷溅状花纹翅膀的蝴蝶伏在地板,晕开一抹抹艳红。
“喂……”清朗傲寒的声音轻飘飘传来。
完好无损的少年道:“这就死掉了啊。”
动、动起来。
我必须动起来才行。
少女机械地喘息一声,身体向前倾的时候清晰地听到了砾石因为□□嵌入而滑落的零碎声,掺杂着脚步迈开时的剧烈心跳,如同寂语只剩帷幕拉开锁链声的舞台剧。
如果现在不动起来的话……
最后回头望一眼模糊的视线,最后捕捉到的——
是少年冷情地站在血泊之中,看向她的表情。
……
“真是凄惨呐。”缓慢走到大门的身影道。
“怎么这么说?真不解风情呐你。”禅院直哉厌恶与戏谑情感从轻扬的锐利毫不遮掩地眼尾流露出,一路拖出摇曳的血色,“岂不是就像我是屠杀的入侵者一样了?”
放下手中无力垂下尸体的衣领,少年抬起手,从插在其温热的腹中缓慢拔出一柄残破的魔具。
“吞敕。”他漫不经心地掠过刀柄的刻字,“是叫这个名字吧,锻造师的品味可真俗……用这样纹路的刀镡。”
如果忽略如此黯淡的景象,在月光下,少年慢条斯理的优雅动作,就如抽刀观寒灯的贵公子一般。
“姑且一用吧。”他呼出一声沉重的吐息。
死在主人的腹间的残刀,此刻将为另一人发挥最后的余热。
“真让人意外,看来没有‘缚泣小座’,我的手下们是没有办法管束住你的。”立在门口的人声音寡淡,丝毫没有对双手空空仅凭体术与术式就杀这里的禅院继承人的畏惧。
“但是没有关系,有我在就够了。”
尽管逆着月光,自头顶覆下的面纱,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这股浓烈的咒力和压迫感……
没有错,禅院直哉狭长的眼眸看向他带着刀疤的左手。
是并不在册登记的一级术师。
从来没听说过的人物。
赏金猎人?
“谁派你来的,”少年架起刀,起势的臂弯如枯松之盘根,头微偏,“其它二家,还是我那蠢笨的叔父和他无能的儿子?”
站在对面的诅咒师静静地立着,答非所问,甚至像在呢喃:“都说你是禅院家的天才,嗯,跟五条家的那位六眼比还是很勉强啊……不过也确实是这样的,你的父亲是最强的一级咒术师,假以时日,你会成为比你父亲更强大的存在吧。”
“在评价我?”
禅院直哉不悦地嗤笑一声,控刀跃起,刀刃的银色弧度如线性的月光,流畅的轨迹更加隐忍残暴,“我家的事你也太关心了点呐。”
“嗯…咒力还可以,”侧身指尖夹住刀刃的男人声音像诵经,沉厚又催人入眠,“不知道肉/体的适用度可以承受得住吗,要不要叫羂索大人来看看呢。”
“不用怕。”他的声音甚至透着慈悲,“最后不一定会是你,只是看一看而已,不用反抗,如果成功的话……会放你回禅院家去的。”
“是吗?”禅院直哉抵着刀,啐出一口血,轻蔑而漫不经心:“听起来你们在做什么人体实验呐,……你是加茂家那个疯子的后裔吗?呃,真还蛮恶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