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那中年男子猝不及防、瞠目结舌,其他工作人员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拦他。
虽然主镜头仍在拍摄其他练习生,但现场摄像机围成一个圈,即使江侜予走到工作人员堆里,也有镜头能拍到他。注意到的观众们对他这种我行我素、半途离场的行为十分不满:
【江侜予是不是在走后门打听惩罚内容呢?】
【肯定是!按他那娇生惯养的样儿,肯定不愿意受最重的惩罚,他在投机取巧呢!】
【我们是来看选秀的,不是来看搞特权的!粉饼公主哪来的滚回哪去,后台咖滚出明日璨星!!】
……
弹幕的愤怒,江侜予就算不看也料想得到。只不过他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就直起身重新走回到练习生中间,垂眸盯着面前的标签,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对外界的反应并不在意。
“侜予……”白毓其实这会儿很不想叫他。因为按杨烽昨晚给他的承诺,他心知肚明他们组的惩罚排序有猫腻。
他本来乐于看到江侜予自作自受,可江侜予连最起码的脸皮都不要了,居然当着镜头去询问道具组工作人员——
要是被他觉察了,那倒霉的不就变成自己了?
所以白毓眼下很不想给江侜予自由选择的机会,但他温柔善良的人设摆在那儿,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开口推让:“侜予,要不然……你先选?”
江侜予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居然破天荒地没有一口答应。
白毓顿了顿,隐晦地引导道:“侜予,羽毛、棉被、哑铃越来越重,惩罚也应该是越来越难,要不然我和段楹就选棉被、哑铃,你……”
“我选羽毛。”江侜予打断他道,“你选哑铃,让段楹选棉被。”
白毓心头暗喜,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江侜予问出了真正的惩罚排序,他就不可能选羽毛;可要是江侜予没问出惩罚的真相,他这会儿自以为抢到了最轻的惩罚,明明该沾沾自喜、满脸得意——
然而此时的江侜予甚至微微拧眉,那双明丽的桃花眼正越过白毓的肩膀,凝视向他身后的段楹。
白毓情不自禁吞了吞唾沫,感到有些紧张,他急于结束这种气氛,点了点头道:“好,棉被是最中间的选项,阿楹也同意的,是吗?”
他几乎没等段楹回答,就举手示意主持人:“姐,我们选好了!我选哑铃,阿楹棉被,侜予是羽毛。”
【之前说小白绿茶的人你们脸疼吗?真绿茶怎么可能主动选最重的惩罚?!】
【呜呜呜心理阴暗的人滚啊!心疼死我们小白了。】
【粉饼真的烦,果然抢了惩罚最轻的标签。一会白白要是被罚惨了我绝对骂死他!】
……
弹幕群情激奋,女主持这边也打开手卡,念道:“三样惩罚标签对应的是,你们三个人要各自取一件物品回来,选哑铃的去地下室,将它带回来即可——”
女主持向亭廊的角落处示意,节目组选的地下室距离他们也就五六米远,就算哑铃有点沉,对一个成年男性来说,带它回来还是很轻松的。
“选了棉被的选手,要去对面的房屋,把印有特殊花样的棉被带回来。”
对面的建筑是个小型艺术展览室,距离他们有一百来米,不过就在正对面,位置好找、不需要上下楼梯、棉被还轻,可以说是惩罚里的“容易”难度了。
“而选择羽毛的选手——”女主持说着都微微一顿,像是对这项惩罚有些惊讶,“需要背着前两位选手带回的棉被和哑铃,到那座楼上寻找节目组事先放置的一片羽毛,将羽毛带回来即认定为成功。”
她话音落地,现场练习生们都情不自禁一阵哗然。
节目组指的“楼”,是影视城里一座古色古香的悬空临水楼阁,目测足有四五层楼高,而被罚的选手不仅要背着重物爬楼,还要仔仔细细在各个角落搜寻一片极度不起眼的羽毛!
眼下虽然时近初冬,但直播到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正是烈日当头,而且他们起得太早,好多人没吃早饭,这会儿都饿得头晕,只是在等中场休息强撑而已。
他们想象一下要是自己被选中了这项惩罚,饿肚子+负重爬楼+烈日暴晒+耐心爆炸,buff全叠满,自己恐怕都得晕在那阁楼上!
练习生们还有点兔死狐悲的恐慌,到了弹幕这里,绝大多数就是幸灾乐祸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粉饼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挖坑自己跳!】
【他算什么聪明,投机取巧走后门罢了,结果还没成功,节目组我错怪你们了,干得漂亮!!】
【我不行了,迫不及待想看江侜予气炸肺的样子~!】
【对啊hhhhh,他绝壁气死了,这下脸要黑成锅底了,会不会破防骂人啊?】
……
包括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也都觉得江侜予听到这一噩耗,一定是恨不得两眼翻白气晕过去,然后推三阻四地不肯干。有工作人员还笑嘻嘻道:“侜予加油,你弄完我们就可以休息一会吃中饭了!”
这么一说,几十个人的吃饭压力都转到了江侜予头上,众人满以为他一抬头就是要发飙了,谁知道江侜予竟只是抬起眼,望了望那座楼阁,将腰带又系紧一些,说:“那让他们俩快点,不把东西带回来我怎么上。”
饿了一上午,黑色布料反衬着石青色腰带,将他的腰显得更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粉丝原本还在兴高采烈刷屏,见到他的反应,居然也越刷越慢,渐渐看不到几条幸灾乐祸的弹幕了。
现在压力给到白毓和段楹,段楹一句废话没多说,转身就径自往对面的艺术展览室走去。他这么利索,白毓也不好再在原地磨蹭,只得表面关切地安慰了江侜予一句,便下了地下室。
白毓没想到地下室是被节目组临时征用的,里面返潮得厉害,他抱着哑铃爬台阶的时候满腹心事,脚下一滑摔了一跤,精心挑选的仙气汉服蹭上了一大片不知是泥还是霉斑的污渍,被人拉上来时,狼狈得简直不想直面镜头。
白毓艰难爬上来时,段楹已经回来了,白毓眼看着他朝自己走来,还弯腰冲自己伸出手。白毓心里一动,正要泪汪汪地回握他,段楹却直接掠过他的手,从他怀里拎走了哑铃。
白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