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困芳华(1 / 2)折姝梨首页

林屹荣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将磕得头晕眼花的王司学惊得不轻,他挣扎着抬起头,只看到裴屿舟的背影,便又看向呆坐在椅子上的林屹荣。

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压下胃里的翻腾后,王司学茫然地问:“他这是去哪儿?”

站起身,林屹荣幽幽笑着,烛火下那一口白牙反着森森寒光:“自然是去能让你被王尚书打断腿的地方。”

“打断腿……”神色仍然迷离的少年念叨了两遍后,眼睛猝然大亮,“腾”的一下从榻上弹坐起来,将刚走到他身边要架他的林屹荣惊得下意识后退。

“醉芳馆!!!”

兴奋得就差手舞足蹈的王司学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摇摇晃晃地往门口去。

抬手捏了捏正作痛的太阳穴,林屹荣叹了口悠长的气,眉眼间多少有几分疲惫和无奈。

常去醉芳馆的那伙人里就有和裴屿舟结下梁子的沈尚业,今天碰不上还好,碰上了这事肯定会传到他们爹耳里。

会不会断腿不知道,反正一顿板子绝对逃不掉。

裴屿舟他们三人还没到醉芳馆门口,老鸨还有揽客的姑娘便争先恐后地涌上前,扭着腰肢,甩着帕子,一口一个“小爷”,姿态甚是熟稔热切,声音也酥得让人头皮发麻。

醉酒的王司学自是抵挡不住,最先被架了进去,向来温润深沉的林屹荣也笑得勉强,努力推着往他身上凑个不停的柔荑。

相比于他们的狼狈,主动提出来醉芳馆的裴屿舟倒是泰然自若。

少年悠然地站着,用马鞭轻轻隔开要对他上下其手的女人,桀骜又不容冒犯的贵气却让她们望之生畏,不敢再造次。

三人就这般走了进去。

丢了一锭金子给老鸨后,她立刻笑着将他们带上二楼雅室,既能欣赏楼下的歌舞,耳根也能清净几分。

不过他们身旁分别站着三个伺候的姑娘。

虽不喜欢她们身上浓郁的脂粉香,但裴屿舟也忍着没将人遣散。

毕竟这里是寻花问柳之地。

翘着二郎腿,少年的姿态随意,像个身经百战的放荡纨绔,却又有着让人不敢僭越的气度。

视线漫无目的地在底下表演的舞女身上逗留片刻后,裴屿舟便又淡淡移开,颇觉无趣。

他已经看过世上最美的舞。

“妈妈,还有没有更漂亮更会跳的姑娘,把下面这些都换下去!”

“不堪入目!”

裴屿舟刚接过一旁女子斟好的酒,斜对面雅室,左拥右抱的赵齐远突然坐直身,冲着一楼正招呼客人的老鸨大吼,顺便将一块金条丢了下去。

“好的这位爷,这就给你换!”

忙不迭地将金条捡起来放进嘴里狠狠啃了一口,老鸨刹时喜笑颜开,她扭起腰冲楼上发火的赵齐远殷勤地挥着手帕,又小跑着来到台前,将上面穿着清凉透薄的姑娘都赶了下去。

很快又换了一批人上来,乐曲比刚刚更为激/烈艳俗。

在看清对面男人的一瞬裴屿舟的神色便危险起来,他将杯中不算好喝的酒一饮而尽,却没将空杯子递给伺候的女子。

还真是巧了。

裴屿舟单手支起下颚,把玩着酒杯,神色悠然地与林屹荣对视一眼。

他俩可能挨揍,他倒是无所谓。

会揍他的还在边关。

不过回去让程若梨写封信,说不准能和他们同甘共苦一遭。

不出他们所料,换上来的舞女彻底惹恼了赵齐远,只见他冲到凭栏边,在许多人愤怒厌烦的目光下暴跳如雷,猴子般上蹿下跳,开始叫嚣:“你们这都什么狗屁!这种烂俗不堪的东西也配叫舞?!都给我滚下去!”

“看什么看?!你们这些庸脂俗粉都该去英——”

刚被裴屿舟把玩在手的酒杯此刻如电一般,凌厉地破开喧嚣,在空中割裂出一道冰冷锋锐的银色残影,直直地嵌进赵齐远大开的口中。

隐约还能听到碎裂的声音。

前一刻还扶着栏杆大吵大嚷的男人捂着嘴倒在了地上,“嗷嗷”乱叫起来。